燕聆玉啧叹。
戚幼滢深以为然,可心底里仍有不同见解,或者说是埋怨:可他若真能预见此刻,为何不救阿篱姐姐的性命?
他可料到阿篱姐姐的结局?戚幼滢觉得这是宋声失算之处。
燕聆玉不知该如何回答,大抵是觉得人心难算,情有可原罢了。
暗牢里,刺鼻的血腥味四处蔓延,金槛一身龙袍站在刑架前,看着前面刚被冷水泼过的人。
他全身湿透,水混着血滴下,整个人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,他的琵琶骨被手指粗的铁定钉在木桩上,手掌也被楔子嵌入,除了要害,到处都是伤痕。
新伤掩盖住旧伤,翻开的血肉泛着白,散发出难闻的恶臭。
刚从混沌中清醒,就感觉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传来疼痛,那种疼难以形容,让人生不如死。
李鸷缓缓开口,只是几个字,便让他耗尽力气。
为什么不杀了我
有人搬来凳子,金槛随之坐下。
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宋声,又为什么把魏书洛关进暗牢?现在倒来问我这种问题,不觉得很可笑吗?
李鸷沉默,像是无话可说。
他当然知道金槛为什么不杀他,因为活着远比死了痛苦,她要折磨他,让他在临死前一直饱受千刀万剐的痛苦。
金槛忽然张口:其实我今天是来带给你一个好消息。
李鸷没有动静。
金槛继续道:虽然我觉得你受到的折磨远远不够,但我还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你下地狱了。
我得留你一命,还没到时候。
李鸷说:我还有什么用处
金槛笑了笑:你知道一萼红吗?
铁链发出响动,跟随着裂骨般的疼痛,李鸷挣得动作大了,但他犹如没感觉一般,瞪着眼睛看向金槛。
金槛的笑却消失了。
六年前,你没解阿篱姐姐身上的毒,到最后,你仍然认为她有一天会逃离你的掌控,为此,宁愿她一直拖着残躯病体也不肯解毒,我说的对不对?
李鸷瞪着金槛,并没有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