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妈妈的话提醒了她,当年她娘嫁到聂家,先前还得宠,很快就有了她,后来她爹对娘生厌了,总没什么好脸色,她娘又迟迟不见再孕,便去了大名鼎鼎的慈安寺观音堂,没想到回来不到三个月就有孕了,平安诞下弟弟这个男孩,也让她娘从此安心了许多。
她如今处境比娘亲还不如,虽是灰心丧气不作他想了,但若能有个孩子傍身自然是好的,倒真要去慈安寺诚心拜一拜。
隔天一大早,太阳初升,侯府的马车便已在门前停好,丫鬟小厮们将一样样东西往车上搬。
聂蓉决定得晚,自知多少会给下人们添些麻烦,便尽量少带东西,只有两个包袱,也知道各人位置都是提前安置好了的,所以出门得晚,准备等旁人都坐好了自己再找空位。
所以等她出来时,严辞已经上了马。
严皓坐在严辞身旁的马背上,特别兴奋,不时摸摸身下的马,和严辞说着话,严辞回话间一转头,就看见了带着青梅一人,才出门口的她。
聂蓉早就注意着他的动向,见他看过来,立刻就别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,好像这样就能隐形一样。虽看不到他神色,却是心往上提,脸也阵阵发热。
陈管家过来道:夫人往这边来吧,与嫣姑娘一起。
聂蓉如蒙大赦,立刻就随陈管家一起上了马车。
陆绯嫣见了她,亲热地喊表嫂,给她挪位置,聂蓉也带笑回应,却被她今日的样子微微晃了眼。
陆绯嫣以往也是明艳的打扮,但今日这身桃红与茜色相配的对襟襦裙真真是好看,配上她头上的金饰,不只美丽不可方物,还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,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。
而她自己,因为这一出那一出,自觉没脸,尽管是去别院游玩,也没敢穿太惹眼的衣服,甚至刻意穿着一身极素的牙色褙子,就想不让人注意。
一会儿,她想,她临时跟过来似乎是对的,说不定表小姐真会再找严辞,有她在多少顾忌一些。
一会儿,她又想,严辞若就要和表妹一起,她来了又能怎样,反倒显得没用,更显羞辱。
就这样心思重重一路,到正午,车马就到了别院。
别院里早就准备了午膳,喷香饭菜连同端午果子艾酒和粽子一起,很是丰盛,小辈们似乎没了管束,席间就闹腾起来,只有严辞仍然正襟危坐,神色肃穆,似乎与老夫人才是一辈。
聂蓉就坐在他身旁,自然更是拘谨,几乎是屏气凝声,吃饭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,唯恐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。
用过饭,老夫人回房去了,天正炎热,众人也都车马劳顿,于是全都决定回房小睡,只有严皓仍然精神着,说要带着别院里的猎犬去后面山林赶野兔,还约严辞一起。
聂蓉知道自己肯定只有回房休息一个选择,心里期待严辞能同意严皓的邀请,让她暂时躲过这个下午,没想到严辞想也没想就回绝道:不去。
严皓放弃了,转而去约别人。
聂蓉又期盼严辞会有其他安排,却见他一起身,出了前厅,看方向似乎正是往自己的院子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