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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元淳此时瞥她一眼,眼神中带着轻蔑和不屑,犹如看狐媚妖女一样,随后朝严辞道:老夫自然要好好活着,看着你这狠辣歹毒的败类如何为千夫所指,自取灭亡!我告诉你,你去翻翻史书,如你这般暴虐之徒,不会有好下场的!

    严辞轻轻一笑,缓声道:既然伯父还想好好活着,那因何说话还这般不客气呢?您都说我暴虐了,我不暴虐着试试,似乎对不起伯父这般器重。

    说完,朝身后侍卫挥手道:带下去,我看这人似乎对朝廷很不满,送他去诏狱好好问问。

    侍卫立刻上前拿人,李元淳挺直腰杆气盛道:我乃先帝侍讲,理学魁首,《四书注解》由我所作,天下读书人包括你严辞,也是我学生,你敢动我试试!

    严辞丝毫不以为意,轻飘飘道: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我与天下读书人皆是天子臣民,与你何干?《四书注解》也是先帝让你编著,你不感激皇恩浩荡,竟还猖狂起来了,见你这副不怕死的模样,我还真想看看你跪地求饶的样子。

    说着一个眼神,侍卫就将李元淳塞住嘴绑起来,毫不客气地拖下山去。

    旁边早引来一圈香客,却是远远站着围观,不敢上前一步,偌大的院子,数十者众,竟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得稍近了一些,但早已颤颤巍巍面如土色,严辞看他一眼,更是让他吓软了退,扑通一声就瘫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这明显是刚才李元淳身边的仆人,严辞只瞥了他一眼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聂蓉跟在他身旁,也同刚才那群香客一样,大气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那个在大婚之日大肆用刑,让刺客惨叫了一个下午,半夜带着血回新房的阎王又出现了,真实地站在她面前,刚刚才将自己的老师送进诏狱。

    李元淳被人尊称李公,与陈夫子齐名,陈夫子办墨阳书院,李元淳则为天子侍讲,也至各书院讲学,作《四书注解》,那是考科举必读之书,他自称天下读书人是他学生,并不为过。

    就是她弟弟房中也有亲手抄的这本书,时时研读,对《四书》若有不解之处,也是以此书为准则。

    当初他对君王直言不讳也还安好,就是因为他这文学泰斗的身份让两任君王都不敢动他,如今,却被严辞关进了诏狱

    然后呢?会用刑吗?会要他承认有反心吗?会抄家灭族吗?

    聂蓉不知道,她只在想,这事应该很快就会传出去吧,弟弟以及其他读书人知道了,又会如何?

    下山路上,严辞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直到两人步行至山下马车前,他才回头道:我去一趟衙门,你自己回去?语气平静,不似有怒,但也没有先前的轻松。

    聂蓉柔顺地点头。

    她想,他大概是要去审问刚才的李公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