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出皇城,却遇到了丁忧在家的前副丞王存义。王存义为人豁达,又正好与他父亲互为知音,也曾监考他省试,算是他的恩师。
王存义乘着马车,看着他在马车上笑道:严侯这一脸丧气,莫不是在文德殿挨了训?
严辞勉强一笑:老师果真了解学生,才疏学浅,又不善言辞,自然要常常挨训。
王存义大笑起来,回道:走,陪我去喝几杯?
严辞心中正是沉郁,听他邀请,便同意了。
不承想王存义竟带他到了教坊司,要一边听琴,一边喝酒。
严辞在教坊司前笑道:老师不是自述服母丧,日日哽咽难鸣,无法就任官职么,怎么还有心情到教坊来?
王存义一边往里面走,一边回道:那中丞大人是要参我一本?
严辞笑了笑,与他一同进去。
教坊隶属礼部,里面弹琴奏乐女子皆是官伎,大多为罪臣家眷,这儿比普通青楼干净雅致一些,但也并不只是听乐饮酒,明面上里面伎乐并不卖身,但若私底下交涉好,伎乐也会与恩客共度春宵,所以这儿不过是□□与客人身价都高一些的青楼而已。
两人喝了几杯酒,不由自主就聊起了严辞父亲,又隐晦聊起了新帝,然后是当朝兵力和周边几个外族的崛起之势。
后来,两位乐伎前来陪酒,其中一人坐在了严辞身旁,要替他斟酒。
严辞本欲说不用,却见她拿酒壶的手不住颤抖,竟似极为紧张,他不由住了声,抬眼看向她。
大约十七八的年纪,面目清秀,虽不算十分好看,但在这教坊却是难得的清丽,竟不带一丝媚气。
乐伎替他斟完酒,便安静坐着,他看着那酒,却有意没去喝,只和王存义说话。
乐伎一会儿看看他,一会儿又看看那杯酒,神情越来越紧张。
严辞与王存义目光交汇了一瞬,明显王存义也发觉此女状态不对,严辞这时端起酒,低头去喝,却假意将酒都暗暗洒在衣袖口。
此时乐伎突然抬手,亮出手上的头簪,朝严辞背后扎去。
严辞本就暗中盯着她的动向,她一有动作他便察知,一伸手,就将她手腕拦住,轻而易举就将她制服,拿下了她手上的头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