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下觉得,云飞白不像个琴师,倒是有几分像行走江湖的游侠。想了想,宋林慢慢道。不过他又觉得如此评价一位刚刚行刺了王爷的刺客为侠,似乎不妥,于是又找补了一句或是杀手。
周珩沉吟片刻,杀手?一个杀手刺杀顺王做什么。顺王虽然身份贵重,可手中并无权力,他又是个懒散性子,不爱管事,也从不与人结仇。
会不会是盗银子的贼,以为王爷是来追查丢失的官银,所以行刺王爷。
周珩皱起眉头,盗取官银虽然也是重罪,可比不上刺王杀驾。盗取官银当潜行藏身,让风声过去才好销赃,可刺杀王驾,朝廷一定会彻查,这风声就更紧了。奇怪,他们想做什么?
宋林倒是很乐观,反正云飞白捉住了,审就是了,还没有杨头儿撬不开的嘴。
看来澶州这潭水很深啊。周珩揉了揉鼻子,缓缓说道::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行刺王爷,实则却把这潭死水搅乱,以达到什么目的?
行刺王爷可是抄家杀头的罪过,无论什么目的,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,干这事也太冒险了。
周珩拿起块山药糕却半天没吃,宋林见他心思都没在早饭上,安慰道:索幸王爷没事,否则大人还真是不好交差了。
周珩自言自语:行刺之人手法如此草率,就很奇怪。
宋林不解,草率?大人,您是说,这云飞白功夫粗浅?
不,我与他交了手,虽然他算不上顶尖高手,可身法灵动,却也不凡。当时他就在王爷身旁三尺之地,而我距离王爷一丈余,按理,只要他出剑,失手的可能性极小。
我看王爷那会儿的确躲的很快。
周珩摇头,按理,快不过他的剑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,周珩又道:还有那执壶的女刺客。在观海楼,她的唱词你可记得?
宋林挠了挠头,不记得了,就记得听起来有些凄惨。
向河梁、回头万里,故人长绝。易水萧萧西风冷,满座衣冠似雪周珩缓缓念着。
她唱的是李陵和荆轲,前者孤军深入匈奴,寡不敌众被俘,却被汉武帝夷灭三族,被迫投降匈奴,留下身后骂名;后者刺秦,与故友诀别,无尽悲歌。刺秦失败,并非荆轲剑术不成,而是挟持秦王迫使其归还六国土地,是以动手时留有余地。
宋林听得津津有味,原来她几句唱词竟然有这么多故事,大人倒是她的知音。
周珩白了他一眼,我不是给你说故事,我是说,一个刺客为何要在行刺王爷之前,如此惺惺作态?
他见宋林还未能领会自己的意思,无奈拿筷子点了点他,对牛弹琴。算了,快吃,吃完我们去澶州官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