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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银记[破案] 李东南 925 字 6个月前

云飞白的右手断了,又因被铁链锁了一夜,血脉不通,断骨相磨,整只手淤肿黑紫,让人不忍直视。他仿佛并无痛感,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,左手端起茶碗,咕咚咕咚把凉茶喝了个干净,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周珩待他缓了口气,这才道:云飞白,你是司音高手,可你这只右手废了。

    云飞白举起右手放在眼前看了看,脸上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,又轻轻垂放在膝头,是啊,无论做什么事情,总会有些代价。

    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行刺王爷,是受何人指示,是为了什么?

    云飞抬头看了看周珩身后的二人,沉默不语。于是周珩做了个手势,杨行远和宋林悄然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现在可以说了?周珩道。我的时间不多,耐心也不多,希望你对我说的话,不是废话。

    周大人,有句话,叫做物不平则鸣,士有怨而发。云飞白平静道。

    可笑。你有什么不平?什么怨?我朝自有律法,有衙门,有父母官,你不去伸冤,却去行刺?

    若是我的不平,衙门管不了呢?

    你的不平是什么?

    云飞白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目光沉沉望着周珩,仿佛是在挑衅,唇边溢出个淡淡的苦笑。周大人,我说了,你敢去查么?

    你行刺顺王,不就是想将这件事通了天么?既然通天了,还问什么敢不敢?

    云飞白听了他的话,仿佛乌云中透出一点光,脸上竟有了几分欢欣之色。如此便好,也不枉我舍得一身剐。

    周珩也坐了下来,隔着桌子,听云飞白讲起往事。

    我本姓白,祖籍是澶州东南祈村人。那村子就在海边,乡亲们打鱼晒网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数代相传。云飞白已经多年不曾对人提起旧事,如今说起来,仿佛这一切都还在眼前。

    早年间,父亲出海时遇到风浪,亡故了,全靠乡亲们接济,母亲又日夜帮人结渔网,干杂活,才能养大他和妹妹。日子虽然清苦,但也过的平静。

    少年时,他在海边偶然遇到一位精通音律的江湖人,临滔吹奏,惊为天人,从此迷上了音律。江湖人收他为徒,村子里的族长本来不同意的,可母亲不想让儿子做渔民,宁愿让他离开故土,远走他乡。

    再后来,云飞白在东南也有了些名声,就定居澶州,想把母亲接来。可是妹妹已经出嫁,母亲舍不得从小带大的外孙,不肯离开故乡。他想着舞榭歌台之地也非所爱,待有朝一日倦了,就回祈村盖一座小院子,修一座小学堂,陪着母亲安度晚年,也报答早年乡亲们的救济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中有无限哀伤,可神色却分外柔和。仿佛小院子里的炊烟已经升起,学堂中的小娃娃正在朗朗读书,海风吹过带来清爽的风,那是他半生梦想,半生期盼,却终究都成泡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