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了闭眼,头一次把这番话如此直白地说给方氏和袁初夏听。
咱们袁家百年传承,犹如参天巨树,若是舍不得残枝败叶,枯蒿腐草,最后腐坏的就是整棵树。
袁初夏泪流满面,哥哥,可是三弟他不是树杈,他是我们的骨肉亲兄弟啊!
她的声音哀痛,让袁文清一阵心悸。他与方氏没有血缘之亲,可他跟初夏文波是骨肉血亲。有那么一瞬,袁文清的心有一丝松动,可也就那么一瞬,一个低沉的声音盖住了初夏的悲鸣。
你要守住的不是一人,而是一族,不是一朝一夕,而是百年传承。从今日起,你不只是袁文清,你更是袁家族长。
那是袁老太爷临终前殷殷之语,袁文清闭了闭眼,他的心渐渐又冷硬了起来。
他不能、也不该有一丝的松动。有太多的秘密需要他守护,若有一丝裂痕,都会带来倾覆之灾。
他冷静下来,我话已至此。母亲、初夏,我们就等衙门的判决吧。
方氏的绝望就是从这句话中开始的。大祸临头时,她的亲骨肉成为袁文清口中枯蒿腐草。她止住哭泣,挣扎着站了起来,声音虽然在颤抖,可又透着决绝。
袁家想放弃文波?我不答应。方氏的脸扭曲着。袁文清,我知道你要守住袁家,可我不在乎什么袁家,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无事。
初夏惊恐,她明显感觉到母亲的变化,母亲与哥哥相对而立,有了种剑拔弩张的气氛。娘!您。
方氏不看初夏,死死盯着袁文清,一字一顿。
只要文波平安无事,我什么都可以不要,什么都可以不管。我不会再对你指手画脚,我不会再踏入你这西府一步。你想娶阿竹就娶她好了,什么门第、什么老太爷遗训,我都不在管了。可如果我的文波跟蒋禄一样
方氏没有说下去,初夏感觉害怕,母亲似乎在用什么事威胁大哥。
袁文清的目光瞬间变成刀锋,什么都不要?什么都不管?他的声音很轻,意思却极重。初夏也不要了?
只一句话,方氏勉强铸起的铠甲就碎了满地,她剧烈的颤抖起来,袁文清!你!你!她一巴掌打在袁文清脸上。
娘!初夏吓得大叫一声。
袁文清略偏了偏头,脸上清晰地印出个掌痕。他看了方氏半晌,平静道:母亲伤心过度,神志不清了。初夏,扶她回去。说完,转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