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竹出来的很快,她似乎梳理了头发,手上抓了件棉斗篷,周珩接过斗篷披在她肩上。覃竹的脸一热,也不知是不是那老酒太过醇厚,让酒仙姑娘也有些上头。
两个人悄咪咪出了渔帮分舵,站在七安村唯一一条宽阔的黄土路上。月亮把四下照的通亮,往南看看,又往北看看,覃竹让周珩拿主意,咱们去哪?
不是该我问你么?这里有渔帮分舵,你才是本地主人。周珩无奈看她。
覃竹挠挠头,可我也不熟,不过没关系,这村子不大,总共三十几户人家,咱们就算绕着村子走一遍也用不上半个时辰。
也是,我就客随主便吧。周珩没有异意。于是,两个夜游神在这小小的孤村中逛了起来。
村子里静悄悄的,走出去好远,两人都没说话。乡下不比澶州城的夜晚,大部分村民都是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,此时家家户户都已安睡了。一条野狗在身旁窜过,路旁的树丛中,有些幽绿的眼睛一眨一眨,夜猫子呜呜咽咽叫了起来。
覃竹的胆子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对着蒋天南她无畏生死,对着野狗夜猫,她心里七上八下,打起了哆嗦。
只是她嘴上又不肯认,嘟囔着,一点都不吓人。一点都没意思。话虽如此,身子倒比嘴巴老实,悄悄往周珩身边靠了靠。
怎么?害怕了?周珩干脆对她伸出手。
覃竹的手抓着斗篷,并没去握住他的手。那倒不是,不过你别不说话,这么安静,静得我心里发毛跟我说点什么呀。
周珩乐了,说什么?不如你问吧,你问什么,我就答什么。
哦,那个,那个你今年贵庚?覃竹只好没话找话。
年二十有四。
家里几口人?
家父已经不在了,家母如今在潞州,周家是当地望族,也有百十口。至于我京城的府上,主人只我一个人,仆从一大群。在下官居三品、前途不错。尚未婚配,品貌端正,洁身自好,从无不良之恶习。
咳咳,我没问那么多。覃竹的声音低下去。
没事,是我自己要说的。黑暗中,周珩嘴角翘了起来。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,只管问。
覃竹想了想,抱月轩是什么?八碟八碗都有哪些?金明寺在京城很有名么?枫叶不是秋日里才会红?
周珩的笑意更深了,抱月轩是京城第一酒楼,就如同澶州城的观海楼,八碟八碗我虽吃过,不过你让我报菜名还真是报不出
覃竹呵呵笑了起来。
金明寺是京城最大的皇家禅寺,枫叶的确秋日才会红,就是你我初见的时节,那时候虽然澶州还是酷热难耐,可京城已经是秋高气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