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文竞不以为然,淡淡一笑, 仿佛胸有成足。形势虽然危险, 可您也不必多虑。我们手上的牌,足以把这件事平息下去。
哦?袁文清眉毛一挑。
蒋天南的独子蒋祥, 在我们手上。袁文竞略一沉吟, 继续道:父亲说, 蒋天南虽然凶狠,却是个行事果断、又能权衡利弊的人。他心里未必不知道,既然周珩亲自来查,他蒋某人定然保不住了,为今之计只保住唯一的儿子,让蒋家不至一败涂地,后继无人。他敢胡乱攀咬,蒋祥就必死无疑。
袁文清沉默片刻,不止是银子的事。你别忘了,还有那件事。
说到那件事,袁文竞的脸色也阴沉下来,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,那件事,他更不敢提。贪墨不过死他一个,那件事可要死全家的。
袁文清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二弟,他年轻的脸与镇南侯袁茂重合在一起,看似温文,实则狠厉。
山雨欲来了,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,声音有些悲怆。你说,父亲和二叔做那些事的时候,可想过终有一日,有可能要我们这些做后代的来承受结果?
袁文竞看不出什么情绪,半晌反问道:我们这些做后代的,不也享受了无上荣光?
袁文清竟无言以对。
大哥,一将功成万骨枯。他慢悠悠道:大梁已经十几年没有战事,十几年中,我们袁家是唯一封侯的。当年那件事,正赶在节骨眼上。朝中本来已经定了调父亲进京,封为侯爵,可朝中偏偏有几个老家伙说,大粱只有战功封爵的先例,没有剿匪封爵的。
他脸上露出恨意,父亲杀了那么多海寇,身先士卒,屡次受伤,凭什么剿匪就不能封爵?机会稍纵即逝,父亲也是无奈之举。若没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,何以给出一个立得住的理由?我们家一步一步走到现在,你若说踏着累累白骨也没错。所以只能进,不能退。否则我们也是人家脚下一副白骨。
袁文清有些恍惚,口中念念,万里封侯,何如故乡。
大哥。袁文竞声音提高几分,坚定地打断他。他从兄长身上看到了颓丧,他不能让这种颓丧出现在袁家族长的身上,京城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。
伯父能谋善断,父亲亦是枭雄,我们袁家所需就是稍许机会。当年如此,现在亦是如此。父亲让我来,也是要提醒您,千万不能有所动摇。只需再进一步
他果然真的走上前一步,凑近袁文清身旁,压低声音。我还带来个消息,是件大喜事顺仪已经怀有龙胎了。
袁文清心中一跳,眼皮抖动,真的?
当然。袁文竞含笑点头。只不过月份未足,还未公开。父亲已同太医院再三确认,绝无差错。陛下守孝三年,宫里面也没有孩子出生,顺仪这一胎是陛下登基后第一个贵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