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则, 蒋家的独子, 恐怕掌握在镇南侯手上。若真的涉及袁家,蒋天南恐怕有所顾忌,未必敢说实话。
第三他思索片刻,看着周珩,请大人指教,我还没想到。
周珩微微一笑,第三,蒋家已经人心涣散了。他慢条斯理把粥喝完,放下筷子。圣旨到,解他的兵权,削他的职务,抄查家产,涉案银两必定很可观,可也未必都能在他府中找出来。
他往后一靠,神态肆意。一大家子从外面杀过来,一时也杀不死。可蒋夫人和几房妾室各怀心思,自己先乱起来了,那我们便有可能分而治之,各个击破。
宋林听得眼睛都亮了,大人放心,我一定让钉子把蒋家看住了,再有哪个小妾往外跑,跑一个我逮一个。
周珩知道他是故意要说个笑话,笑道:行,你办这种事,我向来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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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家的确乱了,蒋夫人只觉得按下葫芦起了瓢,心力交瘁。
最初是蒋禄之死,蒋禄的妻房上门哭得肝肠寸断,从她手上要出去一千两银子置办丧事。
直到日前衙门里来人,让蒋家去领回尸体,蒋夫人才发现,蒋禄的妻子压根没回去治丧,而是怕被牵连成罪妇,带着钱财跑回了娘家。
再后来是府中丢了个小妾。虽然人追回来了,可重要的是丢人,蒋夫人偏偏又是最在乎面子的一个人。
于是她找来人伢子,指名点姓要把林氏卖到花柳巷,以示惩戒。
林氏被拽走了,蒋夫人犹愤愤难平,把一腔怒火均匀地洒在剩下那六房妾室身上。一大早,把人叫来正房外的小院罚跪,连同蒋姝蒋妤姐妹俩也没放过。
大冷天,北风呼号,正房院里的水磨石地砖上黑压压跪了一片。如今老爷不在,蒋夫人也不屑于装什么贤良大度了。小妾们从一大早跪到正午时分,身子弱的早就摇摇欲坠。
宋姨娘最先受不住。夫人,我们都老实本分的,也不曾做出偷人的事,老爷不在家,也不能这么作践我们。她对着正屋哭诉起来。
跪在宋姨娘身后蒋妤害怕,偷偷拉了她裙角一下,让她别说了。宋姨娘回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女儿就更心疼了,扯着帕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。
蒋姝跟蒋妤并排跪着,心里十分不服气,她从来认为自己是满府女眷中,除了蒋夫人之外,身份最高的一个,却不想罚跪的时候,她也得一起陪着。
她心里又焦躁,又抑郁。前段日子自己的姨娘说,夫人已经定下要拿她跟袁家联姻,让她嫁给袁三爷。虽然袁三爷不如袁大爷让她中意,可能成为袁家东府正经八百的女主子,她也知足。
几日之间,事情急转直下。
她觉得膝盖骨都要碎了,一股凉气从地面往上窜,再也忍不住了,悄悄伸手拽了拽前面跪着的亲娘,蒋家的桂姨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