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晨笑吟吟地听,听到末处,却变了脸色,笑容敛去了大半。
她深深一福:“谢姑姑与尚服女官好意,可小厨房添的宫人算来还是归尚食局掌管,绣娘拨过来却是要记在我们娘子名下的。这般一来,娘子身边的宫人就逾了制。我们娘子素来恪守礼数,实在不敢如此僭越,只好请姑姑将两位姑娘带回去,一会儿奴婢再待娘子向尚服女官道谢赔罪。”
“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谨慎。”那女官仍自笑着,她生得福相,笑起来像个慈眉善目的菩萨,“我们尚服局只盼贵人娘子过得舒坦,若姑娘怕惹麻烦,这二人也仍可记在尚服局名下。”
花晨还是摇头:“小厨房是有圣旨的,此事却没有。姑姑与尚服女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,违制的事却万不敢为。”
她拒绝得坚决,莫一句更连口吻都有些生硬。那女官的笑容却未改分毫,笑着一叹:“姑娘所言也有道理,那我就带她们回去与尚服女官回个话。赔罪之说姑娘实在言重了,切莫这样客气才好。”
花晨没再多说什么,衔笑一福,唤晴眉烟岚来收下布料记档入库,径自客客气气地送一行人走。
徐思婉在房中看着戏,檀口轻启,一口小菜丢入口中,心下只想:有意思。
他有意思。着人来赏布料,又要逗她,又要将话说得冠冕堂皇,唯她能听懂那“无意中弄坏”的两身衣裳是怎么回事。
尚服局也有意思,如此行事,也不知是单纯的见风使舵,还是顺着谁的意来探她的心思。
吃下最后一口粥,花晨折回房中,行至她身边微微欠身。
徐思婉抿笑:“做得好,那两个人就是不能收的。若再有类似不合规矩的事,也一应退回去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花晨略作沉吟,“只是奴婢倒有些拿不准,方才那姑姑那般客气,奴婢还去不去向尚服女官赔不是?”
“去,自然要去。”徐思婉颔首,“陛下又赐小厨房又赐名,现下正是阖宫都盯着咱们的时候,理多人不怪。你不仅要去,还得把该说的话都说到。”
她语中一顿,思量片刻,又言:“将我从家里带来的建盏挑一套送去,就说此番实在是因宫规森严才不得不拂尚服的好意,日后还要劳她照拂。”
“诺。”花晨深福,领命去办。
这样风光又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十余日,这十余日间,皇帝又来过拈玫阁三次,但因他总共也只进过后宫四回,徐思婉独占三次就已显得足够刺眼。而仅剩的一回,他还是在她的建议下去见了莹贵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