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这也可怜。他们在这一方深宫里当差谋生,要赚钱或许还可放手一搏,但几分温情或许这辈子都得不到了。
平日若犯了错,动辄挨打受罚。但若是蒙受冤屈,可没几个人会在事情查明后与他们说一句“是我对不住你”。
所以,这也正是她的机会。
她全然知晓宫中旁的主子为何不会这样低头,因为位尊者本就没有向低贱者低头赔不是的道理,更何况换个宫人来使唤也不是难事。
没了这个,下一个或许办差更机灵更利索,反倒能让日子过得更舒坦。
可她低得下头,因为她不是来过日子的,她是来杀人的。
为着这个,她什么事都愿意做。
她于是一直耐心地蹲在那里看着张庆,待他将那碗参汤饮尽,她顺手就又将碗接了过去,再摸出帕子,擦去他嘴角残存的汤汁。
她的动作那样自然,既没有嫌弃也并不做作,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,好像她是个极尽仁善、打心眼里平易近人的主子。
大多为奴为婢的人都存着幻想,期盼自己能遇上一个这样的主子,然后鞍前马后地为她效劳。
这是她从前从府中下人们的交谈中自己摸索出来的。他们自不曾直言过,或许也不曾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,但从那些或慨叹或羡慕的话中,她渐渐明白了这些。
所以她愿意低头、愿意收用旁人不会收用的人,只要能取得他们全部的忠心,他们日后就都是她的剑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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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寂寥
为表歉意, 徐思婉着人为张庆收拾了一间更好的卧房,日后就让他自己住。等太医来了, 徐思婉也在旁边守了许久, 看到张庆背上伤势太重,就花重金买了上好的药膏给他,再命太医配以药膳, 尽全力保他无虞。
这一番安排下来,张庆自是感激涕零。徐思婉笑笑,便回了房去。
过不多时,听闻她醒来的思嫣就赶了来, 进门看到她气色尚可, 重重舒了口气:“吓死我了……姐姐没事就好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徐思婉拉着她坐到床边,她显是不安尚存, 仍在不住地打量她, “姐姐睡了大半日,宫里头流言四起。有人说……说是陶氏想伤姐姐, 争执之下却误伤了自己,还有人说是姐姐杀了陶氏……”言至此处她面色白了一瞬,薄唇用力抿了一下,打量思婉的神情变得更加小心, “究竟……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