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而听到院中隐有说笑声响起,她转头看了眼,就隐约看见月夕正带着宁儿往后院去。她看向花晨,花晨就笑道:“娘子放心,奴婢适才就从小厨房取了几道点心放到月夕屋里,正可招待客人。”
“好。”徐思婉衔笑,手中的书又读了十余页,终于见月夕进了屋。
她递了个眼色示意月夕坐下说话,月夕就挪了张绣墩到她近前,缓言道:“奴婢仔细问过了,皇后娘娘只管看看锦宝林素日的脉案、问一问太医她的情形,不太管别的。所以尚仪局新遣过去的一应宫人,不论宫女宦官岁数都很小。宁儿已是宫女中较为年长的一个,掌事宦官也才十五岁而已。”
徐思婉禁不住轻嗤:“这样的年纪,若在别处都是要老资历的宫人先领着学习办差的,自己哪能撑得住事?尚仪局倒会看人下菜碟。”
“是。”月夕颔首,“所以锦宝林大抵心里有数,便也气不顺,动辄就要打骂他们。奴婢关上房门瞧了瞧宁儿身上的伤,胳膊上、背上全是青的紫的,肩头还有一处血痂瞧着很新,奴婢问了问,说是锦宝林昨日为皇次子的事发火,拿簪子扎的。”
“自己斗不赢,倒很会磋磨无辜宫人。”徐思婉厌恶地皱皱眉头,“宁儿还在?”
“在呢。”月夕点头,“奴婢借故说再去小厨房给她取些点心才出的门,她还在房里等着,娘子可要传她来问话?”
“嗯,让她过来吧。”徐思婉说着放下书,扫了眼只搁了一盏清茶的茶榻,笑道,“给我取些蜜饯来,寻个好看的盒子装着,要盖上盖子就能拿走的那种。”
“诺。”花晨福身,领命而去。月夕亦与她一道出了屋,前去领宁儿过来。
她二人是一前一后回到的房中,宁儿进门时,花晨刚将蜜饯的盖子打开。宁儿福身施礼,徐思婉温温柔柔地笑着牵住她的手,将她拉到近前。另一手已然摸起一枚蜜饯,送到她嘴边:“莫怕,我听月夕说你受了不少苦,放心不下才叫了你过来。”
说着一睃月夕:“去取药膏来。”
转而就又看向宁儿,口吻愈发像是在哄小孩子:“你是锦宝林身边的人,她不发话,我不好传医女来看你,但拈玫阁的药还可拿给你用一用。来,褪了衣裳,让我看看。”
宁儿口中含着那颗蜜饯,闻言肩头一缩,瑟瑟摇头:“谢娘子。奴婢没事,自己寻些药就好了……”
徐思婉勾笑:“怎么,月夕看得,我看不得?”
宁儿哑住,滞了一滞,到底没想出再做推脱的话,就默不作声地解起了上衣。现下天气还冷,宫人们也都穿得厚实,徐思婉耐心地等着,她先后脱去三件才只剩了抹胸,身上的伤痕都露出来。
徐思婉一眼看到她肩头被簪子刺出的那块殷红的伤,又将她身子转过去,望着一后背的伤痕轻吸了口冷气:“还疼不疼?”
“……不疼。”宁儿低语呢喃,徐思婉一怔,又笑起来:“怎么,怕我去跟锦宝林告状?你放心,我与锦宝林实在算不上什么朋友,你在我这里实话实说,她一个字都不会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