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儿在她面前一贯拘谨,大气都不敢出一口,为她梳妆时小心翼翼。但很快,宁儿就发觉她今日好似有所不同,思索着与她说起了要梳什么样的妆,脾气也耐心起来,若是画得不对,她也会好言好语地与她说如何调整。
待得梳妆妥当,锦宝林又道:“我有一件蚕丝所制的天蓝色广袖对襟上襦,搭的是白底蓝花纹的齐胸裙,你去给我寻出来。”
有这样一件?
宁儿仔细回想一番,不记得有,却也不敢多问,就去衣柜里找。
锦宝林却道:“是夏装,应不在柜子里了,你去库中找找。”
宁儿不由回头看她,虽是害怕,还是劝了一句:“娘子,天还冷呢,此时穿夏装未免太早。”
锦宝林略作沉吟,简短解释:“那是我初见陛下时穿的衣裳。”
那又怎样……
宁儿心底小声,虽疑云渐深却不敢再问,依言去了后院的库房,找了半晌,可算将那身衣裙寻了出来。
夏日的衣裙已有大半载未穿,需重新熨烫、熏香,是以锦宝林直至日上三竿才收拾妥当,前脚刚在茶榻上坐稳,徐思婉后脚就进了殿,睃她一眼就先赞道:“宝林今日甚美。”
屋外,花晨月夕一如既往地招呼了宫人们走。但这回由唐榆留在了前院,紧挨着房门,静等吩咐。
“娘子谬赞了。”锦宝林垂首福身,待徐思婉坐定,信就从袖中抽出来,小心地奉给她,“臣妾才学不好,娘子先帮臣妾看看吧……万一打动不了陛下,可就功亏一篑了。”
“好说。”徐思婉朱唇微抿,大大方方地将信拆开。
刚读了两行,她却蹙起眉:“这信写的……”
锦宝林神情一紧:“果然不行?”
徐思婉喟叹摇头:“情感浮于表面,既不见对错事的愧悔,也难觅几许对陛下的深情,这要如何打动圣心?”
她边说边将信放在榻桌上,语重心长道:“我知道,从前的事情玉妃才是幕后主使,如今你落入如此境地,她却依旧风光,你自然心里不平。可你需得明白,这些事陛下是不知道的,你为保全娘家也不能让他知道,那在他心中这就是你的错,你也只得认下这是你的错。”
“既是如此,你认错就需坦诚,总要将愧疚书到极致,才能平息他的怒火。再有这对他的思念……现下不是你抹不开面子的时候,必要写得肝肠寸断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