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后头的事情,娘子又不肯与皇后娘娘细说了。”花晨拧眉,望向她时目露忧色,“若说‘僭越’,娘子后头的那些打算,只怕比宽宥锦嫔这事更僭越多了。”
“那也是实在没办法。”徐思婉无奈喟叹,“我也想让皇后知根知底,但只怕她知道了,无论如何都不会允。她本就是默守陈规的人,所以才一直为着玉妃头疼。再加上膝下又有皇长子,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让玉妃与皇次子拧成一股绳,她不敢赌。”
至于引皇帝见到莹贵嫔的新舞,也不过是好姐妹之间分分好处的事。她自有她的好处,能勾得皇帝流连忘返,但莹贵嫔的舞她可不会。
既然如此,她也不好总占着皇帝不放。更何况玉妃那边推了个楚舒月出来,虽然论舞技远不及莹贵嫔,在圣宠上也不温不火,但若能让她的圣宠再薄一点,于她们而言也总归不是坏事。
徐思婉就这样功成身退,一路悠哉地回了霜华宫。刚步入拈玫阁的院门,就见兰薰上前禀道:“娘子,宁儿来了。”
徐思婉美眸一亮:“来得倒快。”
先前皇帝将她婉仪的位份自从五品提至正五品,原是给她晋了半品,身边也该添些宫人。但她一则觉得人手够用,二则当时一心对付锦嫔便也无心节外生枝,就索性没再添人。
如今锦嫔头七下了葬,身边的宫人不必再为她守灵,徐思婉就按先前允诺的给尚仪局塞了些钱,请他们为这些宫人寻个好去处。至于宁儿,她则自己要了来,对外只慨叹自己想救锦嫔却未能办到,只好留了她身边的宫人,算是留个念想。
在她回来之前,宁儿就已在卧房中等了多时。她一进屋,宁儿就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:“婉仪娘子万安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徐思婉抿笑,自顾坐去了茶榻上。宁儿起了身,她打量了宁儿几眼,就看出锦嫔立时的这几日宁儿不仅未见消瘦,气色倒还更好了些。
若这样的事出在旁的嫔妃跟前,不免让人觉得宫人没心没肺。可宁儿这样,徐思婉自知是因锦嫔从前太过刻薄。
她便和颜悦色道:“日后你就安心留在我这儿。我跟前暂时没什么差事给你,你就给院子里的姐姐们打打下手。但若有什么难处,你也尽管来找我就是,咱们拈玫阁不是不许下人说话的地方,凡事都好商量。”
宁儿眼中含着激动与慨叹,深深一福:“谢娘子。”
“还有这平日用膳……按规矩宫人是用我膳桌上撤下去的东西。不过拈玫阁有自己的小厨房,你若觉得不够吃,就自己去寻些吃的来。”说罢又侧首嘱咐,“花晨,宁儿从前在锦嫔那里没少吃苦,瞧着身子也单薄。你多关照她一些,让她好生补补。”
“诺。”花晨领命,遂朝宁儿招手,“来吧,住处都给你备好了,我先带你去歇一歇。”
宁儿闻言点点头,又规规矩矩地朝徐思婉施礼道了告退,就跟着花晨走了。
徐思婉在茶榻上安坐下来,径自取了本闲书,边读边就着茶吃点心。待到花晨回来,她的视线也没从书上移开,只伸手摸索着探到那盛金签子的竹筒,摸出一枚金签随手递过去:“再去打个耳坠,与上回单只的那个配成一对就好。余下的金料还是给我拿回来,也和上回的收在一起。”
“诺。”花晨领命,但这点小事不必她再亲自去跑,她只寻了上次的耳坠出来一并交给了张庆去办。
一派安静中,徐思婉手中的书翻过一页,继续读下去,一直读到傍晚。
傍晚时分,唐榆进屋,低眉顺目地告诉她:“陛下留在了盈云宫。”
徐思婉笑音出喉:“莹姐姐果然有本事。前些日子懒得争就罢了,这会儿有心一争,圣宠便是囊中之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