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妃目光一凝:“怎么讲?”
楚舒月不答,自顾说了下去:“而后她这一回去,就又是抱恙、又是撤了牌子,听闻还真传太医去看过。可在那之后,拈玫阁却吃喝愈发讲究了——早两日食材上倒未见多精细,却专挑平日宫里不大用的火锅与烤肉来做,这哪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?今日更是突然而然地想吃燕窝,且是知道自己手里用完的便去求皇后娘娘,倒似一刻都不能等的样子。”
玉妃骤然窒息:“你是说……”
楚舒月眼底划过一抹寒笑:“娘娘只想一想,什么样的人既不得行房,口味上又古怪,想到什么就非要吃到不可?”
玉妃深深吸气:“莫不是她真的有了?”
这念头一动,她就忽而觉得茅塞顿开,旋而又道:“怪不得,连皇后娘娘也肯惯着她,为着她要东西要到本宫面前来。”
转念又觉:“可也不对。皇后娘娘素来将皇长子看得极重,咱们都是知道的。倩婉仪又那般得宠,她岂能容倩婉仪诞下皇子?”
“一则是男是女还不好说;二则不论皇后娘娘心里头怎么想,面子上的工夫都得做足。”楚舒月慢条斯理地说着,“更何况,娘娘瞧瞧倩婉仪平日里在皇后娘娘面前那副乖顺的样子,焉知将来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对皇后的儿子俯首称臣?皇后娘娘就再要维护皇长子的地位,也不能让他单打独斗,倘使有个忠心耿耿的弟弟与他拧成一股绳,这弟弟的母妃又还得宠……那旁人可就更难有机会了。”
皇次子,也就更难有机会了。
玉妃心底一阵不宁。
她原就不大满意皇次子的处境,甚至后悔过让锦嫔去做那些事,到头来没能除掉徐氏,还反倒让皇次子也被皇帝厌恶。
可再怎么不满意,她心里也知道,皇次子是她现下唯一的孩子。哪怕来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,皇次子也是年长些的那一个,背后还有肃太妃做倚仗,无论如何都是个有用的筹码。
可现下,倩婉仪也有了。
一旦倩婉仪诞下三皇子,三皇子再如楚舒月所言与皇长子站在了一起,皇次子就会愈发黯然失色。
“这孩子她不能生下来。”玉妃银牙紧咬,“本宫不能让这孩子落地。”
楚舒月与她想法别无二致,闻言却不一味附和,反倒低下眼帘,意有所指地轻声言道:“娘娘还是谨慎一些。”
玉妃一凛,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倩婉仪是个狐狸。先前锦嫔那一计,她们前后铺垫了那么多,却不料倩婉仪竟在最后一刻回过味来,就那样临阵翻了盘。
这一回,她们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栽跟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