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石之上略高一些,鱼儿动向尽收眼底。又因素日潮湿,石上生出青苔,在石面上布开一片斑驳痕迹。
徐思婉一壁静看鱼食从指间滑入溪中,一壁静听声响。俄而隐隐闻见身后草木窸窣,她只作不理,依旧安静喂食。
窸窣声渐渐逼近,几息之后,些许不同寻常的声响映入耳中。
那声响似乎并非人声,而是兽类寻觅猎物时的低吼。徐思婉骤然一惊,同时闻得花晨遥遥疾呼:“娘子当心!”
徐思婉猛然转身,月色之下中间一抹黑影忽而扑来,她惊叫着向后跌去,绣鞋在青苔上一滑,顷刻间跌入溪中。
因知溪底尽是鹅卵石,徐思婉下落间抬了下头,免于受伤。下一瞬却见那黑影自大石上扑下,獠牙在月色下沁出寒光。
徐思婉脑中一声嗡鸣,不及多想,反手推去。恶犬未有防备,猛被推开。却很快刹住脚,转而再度袭来。
徐思婉心底大呼不好,手在身下一摸,触及一块大些的石块,慌忙抓起。千钧一发之际,她闭上眼睛,石块狠砸下去,但闻一声惨烈嘶吼,身上骤然一轻,刚触及肩头的双爪触电般弹开,向侧旁栽倒。
徐思婉大松口气,睁眼便见那恶犬虽已栽倒溪中却尚有气息,鲜血自它额上渗出,暗红的颜色凝在毛发之间,令她看得反胃。她慌忙后退,所幸小溪不宽,很快手就触及另一侧的溪岸,她侧首一看,慌不择路地爬上岸去。
“娘子!”花晨一路急奔而至,顾不上理会那尚未断气的恶犬,直奔至这一侧,一把将她拢住。
徐思婉面色煞白,目光凝在那恶犬身上,久久回不过神。
她失算了。
或许也说不上失算,只是她低估了后宫的手段百出。
花晨亦吓坏了,脸色煞白,一边想帮徐思婉裹上披风,一边却连手都在颤,花了许久才将系带系好。
“娘子受伤了……”徐思婉恍惚间听到她的低语,却回不过神,便体都发着冷,也说不清是因为溪水还是因为后怕。
直至张庆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跑来,才终于将她的神思拉回。
“娘子!”张庆原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,跑来时脸上还挂着喜色,“娘子,成了!”
跑至近前眼见情形不对,他神情骤然一变,亦顾不得溪水与半死的恶犬,几步跑至徐思婉身边:“怎么了?!”
张庆字字心惊,徐思婉深吸气,终于定下神,便也顾不得与他细说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:“快回行宫回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