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正女官笑了声:“太后震怒,谁敢这时候帮忙?”
“这话得看怎么说,若直接出手相助,那自然是送死。”小路子顿了顿,“下奴只是没想到,她都这样了,竟连去她娘家说说项的人都没有。真该有人去提点提点她娘家,别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。”
宫正女官不以为意,抿了口酒,嗔道:“你小子又跟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
“这怎是胡说?”小路子睇着她,“宫中妃嫔与娘家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!林家在京中多少还有些势力,若能与林嫔相互帮衬,自能共渡难关。可若就这样坐视不理,林嫔倒了,林家在陛下身边可就少了个人。”
说完他自己也伸手从碟子里拣了枚毛豆出来,两下剥净,拣出豆子递给宫正女官,口中一声苦叹:“可惜了,下奴跟林嫔和林家都没什么交情,也说不上这样的话。若不然……林嫔就此一蹶不振也就罢了,万一日后再度得势,亦或林家飞黄腾达,这可就对林嫔有了几分恩情,不说别的,后半辈子总归是有着落了吧?”
“你这张嘴。”宫正女官听得直笑,信手在他身上一拍,将酒壶塞过去,“闲的没事给我打酒去,别跟这儿做白日梦!”
“哎!”小路子应得倒也利落,接过酒壶转身就跑了。
“其实他这话倒有几分道理。”坐在宫正女官对面的吴述礼忽而开口,宫正女官未觉有异,轻轻一哂:“有道理什么啊,这小子你还不知道?嘴上没个把门的。亏得他在外头从来不胡说,不然我可得治他。”
吴述礼听她这样说,干笑着饮尽了一盅酒,不再多语。
宫正女官吃腻了毛豆,转而拿了只小龙虾出来吃。龙虾壳难剥,总要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费些工夫,她也就没注意吴述礼的沉吟思量,脑海中一壁胡琢磨着,一壁又道:“不过,你还是盯着小路子一点。现下林嫔是树倒猢狲散,若来日真能东山再起倒是算了,可若来日更惨了呢?我怕他瞎打主意,日后要受牵连。”
“这能牵连什么?”吴述礼脱口而出,说完才觉不妥,只得再行饮酒,遮掩神情。
“这怎么不牵连?”宫正女官皱着眉看看他,“一朝天子一朝臣。若林嫔在宫中稳着,底下人自然有倚仗。可若她彻底倒了,你当宫里那几位娘娘、娘子能不出来算账?总要除掉一波心里才能安心呢。”
“……也是啊。”吴述礼撑着笑,点了点头,心下却愈发地稳不住了。小路子适才所言也犹如天外魔音,盘绕在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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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晚皇帝又独自睡在了清凉殿,徐思婉原本乐得在这样的时候自己睡个好觉,但许是因为近来事情太多,她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。
隐隐闻得三更天的打更声时,她终是叹着气起了床,踩上绣鞋就往外走。今日是月夕值夜,在外屋打了地铺,徐思婉轻轻推开门,没有搅扰她,小心地出了房门,就往后院折。
行至后院,她却意外看到那间房内的灯火还亮着。
她迟疑了半晌,走上前,抬手叩了两声,门内旋即响起疑惑:“谁?”
“我。”她吐了一个字,转而听闻门中动了一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