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榆被问得一愣,旋即哑音失笑:“是我想岔了。”
“放宽心吧。”徐思婉神情轻松,遥望了眼营帐所在的方向,平静地告诉他,“此地视野开阔,隔得很远就能看到人。若他真的来,我自会走的。”
唐榆松了口气,一时却辨不清自己为何松了口气。好似是为着她的平安,又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。
几句话的工夫,适才跑开的宁儿已折了许多花枝回来,抱在怀里,拿给徐思婉看。
宁儿年纪虽轻,办事却还是心细的,每一枝花枝都挑得极好,花朵生得均匀,还都有些花苞。
有花苞的花,插瓶时就能多放两天。徐思婉看得一笑,将自己手里那支也交给她,柔声跟她说:“你先将花送回去吧,分几支送去给颖婕妤插瓶,余下的咱们自己留着,等我回去慢慢打理。送回去你便不必过来了,我随处走走,不妨事。”
“诺。”宁儿恭敬地一福,就抱着花依言告退。徐思婉目送着她的背影掸了掸手,径自坐到树下,又随意地拍了拍身旁:“坐会儿。”
唐榆颔了颔首,便也坐下去,当中与她隔了约莫半臂之遥。她信手揪起地上的草来把玩,玩了会儿觉得无趣就丢了,转而又扯下一朵生在树根旁的野花。
唐榆一语不发地看着她,眼底情绪难辨。他觉得她这副模样像小孩子,无所事事的时候手里随便扯些什么东西都觉得有趣。也很像情窦初开的少女,等情郎时再无聊也不嫌漫长,只要能等到就好。
这般念头令他的呼吸滞了滞,继而无声地摇了下头,将杂念摒开。
她说她不想见卫川,那便是不想。
二人就这般从清晨一直待到了下午,其间偶有同来狩猎的宗亲朝臣策马途经此处,遥遥看到有妃嫔在,就绕路避开。
但徐思婉一直等到饿了,都没见卫川露脸。
她终是认定他不会来了,舒了口气,撑起身,掸掸裙子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不等了?”唐榆也站起身,她笑道:“若他想见我,早就来了。”说罢先行提步,朝营地走去。他怔然一瞬,举步跟上她:“你是在试探他对你还有没有情谊?”
徐思婉想了想,坦然回说:“并不是。但你这么想,也说得通,就只当是这样吧。”
她怎么会试探卫川对她还有没有情谊呢?那根本不需试探,她太清楚卫川是什么样的人。他心里的情不会这样轻易的淡掉,他甚至不会自欺欺人,所以时至今日也没听说他定下婚约。
不过这样也好,她已注定对不住他,这样至少不必再对不住他的妻子。若她能好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为妻,也必是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心里时时念着别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