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也好,这样的一夜,也会很难忘。
她便就这样在他怀中安然睡去,翌日天明她睁开眼时他已醒了,坐在她身边倚靠着软枕,双目怔忪,半晌不动。
她缓缓地撑起身,依偎着他,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脸颊蹭着他的肩:“陛下在想什么?”
他说:“在想你。”
“臣妾还在这儿呢。”她含着笑,他勉强地也笑了笑:“在想从前的事情……想了许多。”
她望一望他,下意识地猜测他都回忆了些什么。
但她没有细问,因为那并不重要,她只消知道她给他的回忆已然够多就可以了。那些回忆以美好居多,亦有些挥之不去的痛苦,譬如她的那个“孩子”,他想来会一直记得。
良久的沉默后,他又说:“朕从未想过,会因为这样的缘故失去你。”
她又在他肩头蹭了蹭,玉臂探出,把他抱住:“夫君没有失去我。”她语中含着笑,“我只是帮夫君尽孝而已。等一切过去,我等夫君接我出来。”
这是他们之前柔情蜜意时才会说的称呼,现下说出来,只显得辛酸。
他笑音发哑:“你知道么,后宫的许多嫔妃,很会撒娇发痴。朕昨晚在想,你若能学一学多好,只要学上一分,你就不至于如此顾全大体。你若也肯在朕面前闹一闹,朕或许就能留下你了。”
“可那有什么用呢?”她声音柔弱,“太后闹,臣妾也闹,岂不是让陛下左右为难?况且太后年事已高又身患重病,臣妾那样气她,她又如何受得住?唯有现在这样,才是人人都好。臣妾只求陛下莫要为此与太后生隙,日后好好尽孝床前,免得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憾事。”
他无声点头,默了半晌,又言:“户部尚书年纪大了,近几个月身子也不大好。朕会封他个爵位,让他衣锦还乡,尚书的位子,便让你父亲来填。”
她闻言怔了怔,抬眸望向他:“陛下如此安排,是因为爹爹能力出众,还是为着臣妾?”
“都有。”他坦然承认。不及她说什么,他捂住她的嘴:“你什么都不要劝,总要让朕也为你尽一尽心。冷宫废妃复位不是易事,你父亲身居高位才能扫清些阻碍,朕不得不做这些打算。”
她听罢到底噤了声,柔软地倚回他怀里,轻声细语道:“夫君待我的心意,我都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