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思婉这才安下心,点了点头:“那你就记得多赏他们。算来也跟了咱们好些时日了,若来日能再一同出冷宫,便也算得上过命的交情。”
这话说得和善客气,花晨却听出弦外之音,垂眸屏息:“奴婢明白。”
“若来日能再一同出冷宫,便也算得上过命的交情”——言下之意,能不能一道出去还说不好呢。
她心中感念他们的忠心,却也没有多少信任,忌惮他们这般随来是有人指使。为着这些,他们作为近前侍奉的宫人就要多上心。
待她用完午膳,路遥奉命而来。
同来还有思嫣身边的彩绣,彩绣身后另跟了两名宦官,一同抬着一只草筐,彩绣福身笑道:“娘子安好。我们娘子说天太冷了,怕您这里炭火不够用,便命奴婢送一些来。”
徐思婉扫了一眼,就看出那里头都是上好的银炭,心下一喟:“我这里炭火够的,她有着身孕,得当心自己别冻着。”
“娘子放心。”彩绣屈了屈膝,“这些炭是皇后娘娘顾及我们娘子的身孕另外赏的,她房里的也还够用。请娘子务必保重自己的身子,我们娘子说……若您有个三长两短,这腹中的孩子她不要也罢。”
徐思婉闻言心生酸楚,长缓一息:“让她费心了。”说罢她便睇了个眼色,示意月夕去将炭收下。彩绣没有多留,这便施礼告了退,徐思婉让兰薰去相送,等她们走远些,她看向路遥:“你怎的是和彩绣一道过来的?”
“刚去给悦贵人请了脉。”路遥躬着身,“悦贵人胎像安好,娘子放心。”
徐思婉颔首:“你尽心照顾她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路遥垂眸上前为她诊脉,不作声地睇了眼四周,见房中只有一直跟着徐思婉的几个侍婢,才轻声道,“悦贵人今日问了臣一些古怪的问题。”
徐思婉一怔:“什么?”
路遥低着头:“她问臣,有没有人怀孕三个月也诊不出来。”
徐思婉蹙眉:“她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臣不知道。”路遥压声,“臣也探问了,可贵人不肯多说,只说是随便问问。”
徐思婉又问:“那你是如何答的?”
路遥说:“臣只得如实告诉贵人,脉象之事因人而异,孕妇因情况不同,也并非人人都会出现喜脉。若再加上月事不调,三四个月都诊不出也是有的。但若再迟一些,身子显了形,就无论如何都会知道了。”
徐思婉一时沉思不语。她参不透思嫣要做什么,但心里不安。
思嫣自幼与她相伴,听她的话的时候很多,可偶尔也会主意很大。现下在这样的节骨眼上,她顾及不到外头,只盼着思嫣能好好安胎,别惹出什么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