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这般忙了两天,便有了收获。芳昭容果然是个蠢的,安插眼线只知将典籍做干净,其余的银钱往来、人员走动一概安排得不大当心。
唐榆摸清了门路,就去向徐思婉回话:“四殿下身边有个叫柳絮的宫女,还有个叫小文子的宦官,都得过芳昭容的好处。尤其小文子,来披香殿前还从芳昭容处得过赏。”
徐思婉听完就打趣说:“蚊子?这都深秋了,是该死了。”
“不是那个蚊。”唐榆摒笑,想了想,问她,“你可是想等他们下手,瓮中捉鳖?”
思婉略作沉吟,见殿中别无外人,就一睇侧旁示意他坐。唐榆落座后她又思索了半晌,才道:“芳昭容人美却蠢这事,是不是也算人尽皆知了?”
“大概算是吧。”唐榆回想着,“毕竟就连冷宫郭氏也这样说。况且一个人若是性子张扬,装温婉倒装得来,但本身愚笨,却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聪明的。”
蠢人装聪明,太容易露怯。
那若是聪明人装蠢呢?
在她的打算里,倘若芳昭容一直以来都是藏拙装蠢,倒也不碍什么事。
徐思婉含着笑轻啧一声:“你还是只先盯着他们,若他们有什么动静,譬如外头递了什么进来,想法子探明是什么东西,便来告诉我。”
“好。”唐榆点了头,就按她的吩咐去安排了人手。
自冷宫出来后,她先前在六尚局布下的人脉虽被皇后摘去了几成,自己身边的人却用着更放心了。随她一起在冷宫里熬了三年的八人早已个个死心塌地,余下的则是王敬忠为她亲自挑选,便也不怕皇后在里面插手。有这样一班人马,她干什么事都方便。
如此过了短短十数日,入了九月,深秋的风更凉了一重。念珺在皇帝的日日讨好下,终于可以勉为其难地在他抱她时不哭了,却在私下小声跟徐思婉说:“母妃,我不喜欢父皇!”
徐思婉一怔,问她为什么?她皱着小眉头,认真想了半晌,摇头:“不知道,就是不喜欢。”
徐思婉闻言,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慨叹。
小孩子总有些事不讲道理,但在喜不喜欢一个人的事上,直觉往往就是最大的道理。念珺不喜欢齐轩,让她生出一股快意,亦多了几许安心,她与这个父亲不亲,以后的许多事情就能少些难过。
徐思婉便摸着她的头,只叮嘱她说:“念念,这些话你只能跟母妃说,明白么?”
小小的念珺安静地点点头。从冷宫出来的这些日子,不足以让她明白皇宫究竟是怎样的地方,却也足以让她察觉到,那个被她唤作父皇的人是不同寻常的。
徐思婉又问她:“那你喜欢哥哥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