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思婉不由心生嘲弄,想他当爹当成这个样子,倒还有脸难过于念珺与他不亲。
她心下揶揄着安坐下来,他坐到她旁边,与她只相隔一张小小的方形茶几,视线落在她膝头,眼底渗着几许忍而不发的忿忿:“皇后下次再这样委屈你,你大可不必理她,直接前来寻朕。”
徐思婉叹息摇头:“臣妾本也不想平白吃这个亏,只是六宫妃嫔都看着,臣妾只怕当面顶撞不止是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,更是驳了陛下的面子。她到底是一国之母,是陛下的发妻。”
她解释的温柔,他的面色反倒更冷:“朕没有这样阴毒刻薄的发妻!”
“陛下别赌气。”她笑意浅浅,目光带着三分小心打量他的神情,又说,“有些事,便是陛下不说,也总会传到臣妾耳朵里。臣妾不想让陛下太为难,愿意对皇后娘娘多些容让。”
皇帝眼底轻颤:“你听说什么了?”
徐思婉低下眼帘:“文武百官对臣妾的口诛笔伐,臣妾多少知道一些。”说着眼中露出哀伤,叹了一声,又言,“冷宫废妃重新得封不合规矩,陛下为臣妾违逆了祖制,他们也是为陛下的圣誉着想,臣妾不怪他们。”
她这番话,令他眼底的郁气更深了一重。
朝臣们上疏,可以是为了他的圣誉;她的百般容让,亦是为了他的圣誉。然而一举将事情闹得这样大的人,端是不在意他的圣誉的。
这个人是谁,不必徐思婉出来点明,他心里自然有数。
她便从容自若地环顾四周,俄而目光一凝,又转回他面上:“陛下没将元琤一并接来?”
皇帝干咳了声,遮掩住因察觉自己偏心而生的不自在:“这个时辰,元琤该是在读书,朕便没有扰他。”
“哦。”徐思婉点头,他又言:“朕已想好了,等年关时,母后的百日热孝便过了,就趁过年加封你为贵妃,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册礼。等册礼之后,朕再下道旨意将协理六宫之权给你,正好皇后凤体欠安,就让她好生养着,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你会辛苦一些。”
“不妨。”徐思婉毫不客气地一笑,“若再昨日,臣妾大约都乐得躲懒,但经了今日的事,臣妾倒觉得手里有些权也没什么不好。但臣妾从来不曾打理过宫务,到时若有办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,陛下可别冲臣妾发火。”
“自然不会。”他被她逗笑,眼中的郁色淡了,大方道,“你若有不会的地方,朕来教你。正好还能将你扣在朕身边,朕巴不得呢。”
徐思婉闻言嗔怪地瞪他:“陛下说得好似臣妾平日冷待了陛下似的!”
皇帝笑一声,摇着头看向御案。他近来总想多花些时间与她相伴,有些政务不免耽搁了,御案上地奏章摞得很高。他见此有些无奈,喟了一声:“朕先去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