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倒想问问,若今日之事放在皇后娘娘身上,皇后娘娘如何解释?”徐思婉说着,一声轻嗤。
皇后眸光微凝,徐思婉续道:“只有千年做贼的,没有千年防贼的。臣妾此前从不知有这样的信,自然无从设防,只得叹一声娘娘好本事,竟真能将字迹仿得以假乱真,连刑部都能骗过!”
“倩贵妃。”皇后语气一沉,“口说无凭的事,倩贵妃慎言。况且……”
她顿了顿,扬音轻笑:“倩贵妃颇得圣心,自然可以在这里搬弄是非,那本宫今日也不妨将话说清楚——本宫旧病缠身,早就自知是侍不了君,便也无意与你相争。本宫素日面圣的机会也少,你自可在陛下面前妄加挑拨,让陛下觉得本宫蛇蝎心肠。但你也不要忘了,若论皇子们的高低,终究还是本宫膝下的元珏既嫡又长,元琤素来不得陛下喜欢,想来你也无可否认。既是这样,本宫又何必与你过意不去?”
言至此处,皇后一声沉叹:“你生性要强,平素在本宫面前不知尊卑,本宫都可以不与你计较。但今日之事乃是大事,不是你往本宫身上泼几盆脏水便可了结的。”
“好。”徐思婉下颌微抬,带着几分清高看向皇帝,“臣妾便再说一次,这里面没有一个字出自臣妾之手。臣妾可以一死自证清白,但求鸩酒一杯。”
皇后冷言:“贵妃莫要拿这样的话威胁陛下。”
“臣妾何敢威胁陛下!”徐思婉压过她的声音,“皇后娘娘不能既让臣妾说,又要堵臣妾的嘴。娘娘虽是六宫之主,这后宫也终不是娘娘能一手遮天的地方!”
“够了。”皇帝震声。
后妃二人都看向他,旁的嫔妃也都看过去,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皇帝长声缓息,眉心深深锁着,声音淡漠如斯:“贵妃先回宫去,容朕想一想。”
徐思婉窒息。
她感受到了他的摇摆不定,也品出了一缕无情。
“容他想一想”。
他若最后说服了自己信她,自然万事大吉。可若他过不去那道坎儿,她离了这长秋宫,大概就再难寻得斡旋余地。
她不得不承认,她这次棋差一着了。
她一直自问很会拿捏人心,但这回确是皇后更胜一筹。皇后拿准了他的多疑、拿准了他要顾全颜面、那准了他会在意她的旧情,一张大网早在几年前就已悄无声息地织了起来,她分毫不知,一旦落下,就足以让她逃无可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