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观月向窗外看去,正是用膳的时分,牖外细雨连绵,长街不见人影。
确像是私会的好时候。
若只留在毓秀宫中孤芳自赏,岂不是辜负了这一身新衣?
秦观月换上新鞋,撑伞迈进了细雨夜。
清平观每逢雨夜则更显幽寂清冷,贺风为顾珩多添了一盏油灯,摇曳的豆烛如潮波般缓缓徐之,照亮了顾珩掌下的案册。
秦观月到清平观时,未曾看见贺风的身影,前来迎她的是一个小道士。
小道士叫无尘,实为顾珩手下的死士。
这不是无尘第一次看见秦观月,故也并不意外,只对秦观月说顾相与贺大人正在浮云居议事,他去通传,还请娘娘稍等片刻。
秦观月点了点头,站在檐下收起伞。
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无尘的背影。
顾珩身边侍奉的人不算多,但每个人都有誓死报效的决心。
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他甘心付出生命,作为一名臣子而言,这实在有些可怕。
秦观月不敢猜测,顾珩手下像贺风与无尘这样的人,究竟还有多少个?
檐下的一滴雨落入她的衣领,凉的她缩了缩肩。
浮云居中,顾珩执笔在纸上勾画,贺风不禁问道:丞相,属下有一事不解。
顾珩手中的笔并未停顿:何事?
刘妈妈的事,只怕秦国公府已对您有所猜忌。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干脆顺便救出俪贵妃的娘亲呢?
闻言,顾珩抬头,眼风轻飘飘地从贺风面上掠过。
这是秦国公现在制衡她的唯一手段,你觉得,他们会不仔细照看吗?
贺风会意。
说到底,秦国公府,比任何人都害怕会失去这张底牌。
可是俪贵妃或许想不明白,只怕要为母亲担忧。贺风研磨,这句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。
我愿意帮她,已是施舍,为何要在意她的感受?
话语一顿,顾珩放下笔,注视着贺风,语调平静:说起来,你为何关心起她来?
贺风闻言方觉适才说话不妥,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。
他支支吾吾道:属下、属下不过是为丞相考虑,万不敢逾矩。
顾珩不置可否地拿起笔,笔尖蘸了墨,又在纸上圈画起来。
你年青浮躁,最容易被她这样徒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迷惑。总之,她是艳鬼化身,是心机深沉的女子。
贺风,你是我最属意的臣下,万不可因这样的女人而动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