甫一推开门,秦国公便看见一面与内室齐高的纱制屏风,上面绘着梅花落雪山的图案。
烛光将一个濯如春柳的男子身影投落在屏风上。
男子不急不慢地执起案上茶盏,滚烫的水浇入杯中,升腾起氤氲的热气。
秦国公不敢出声,只静静跪坐在屏风前,等待着屏风后的贵人开口。
约莫过了半刻钟,他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,声音犹如温润春水,却令人不寒而栗。
国公,坐。
秦国公抬袖拭了拭额角的细汗:先前光州之事,是我太过草率,未能助您除掉顾珩,反倒让您损失了高大人这员大将在下实难心安,如今顾珩正与燕帝在行宫中度暑,行宫戒备松懈,不失为一个下手的好时机。
噢?男子缓缓放下茶盏,国公觉得此事是你太过草率致使颓败的吗?
我秦国公将声音放低:实在是顾珩深得燕帝信赖,无法离间。
男子似乎来了兴趣,把玩着手中的茶盏:光州一事,死了多少人?
秦国公心中估量一会,道:约有三五十青年学子。
不够。这三五十人的血,显然吹不到燕都里来。若燕都内部有反,他顾珩还能隔岸观火吗?
秦观月来到雨花阁时,燕帝与众妃御已早来齐了。
传闻雨花阁是先帝为德妃特意造就,德妃来自江南,故雨花阁也处处依照江南特色造建。
就连今日设宴所赏的画作,也大都出自江南画手之笔。
先帝情深,燕帝倒是没遗传到半点;附庸风雅,倒是不点则通。
此刻淑妃与兰贵人陪在他身侧,穿着轻薄,令殿内侍奉的内侍都不敢多看一眼。
秦观月迈进雨花阁内,适才与顾珩在舟中调弄风月的娇媚神色一扫而空,眼内只存留几分克谨。
在一次次试探之后,顾珩对她的抗拒已不似最初那般强烈,若是换做以前,只怕他就算是跳入湖中,也绝不与她这般暧昧。
想起顾珩适才在船内欲发又止的模样,她便觉得有趣。顾珩这样的端方君子,她只是简单地撩拨几下,他便不可抑制地情动。
秦观月不禁为他担忧起来,她往日在秦国公府学会的那些奇巧秘术,她可一件都没用上,也不知往后若是在顾珩身上一一尝试,他会是什么反应?
秦观月忍不住轻笑出声,引得阁内众人向她投来目光。
她只得屈身作礼:妾见过陛下。
燕帝望见贵妃身穿纱裙而来,喜不自胜,他垂涎贵妃已久,只待这顾珩口中的一月之期过去,他便要立即召贵妃侍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