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漠察使臣会面之后,回清平观取了药膏,便先向毓秀宫赶来。
药膏被他放在怀中,本想质询秦观月一番,却被她轻松猜到来意。
这是他第二次为她上药,比起上次有意无意的挑弄,这次的秦观月倒安分了不少,乖乖趴在被衾上,享受着顾珩的照顾。
冰凉的药膏在手掌温了会,才轻轻覆上她的玉腰,饶是拿捏着力道,她还是疼得低声吟了出来。
许多事,顾珩已渐渐弄清了眉目,譬如这两次秦观月的伤都不是她自己无意的摔碰所致,但还有些事,是他尚不明白的
秦观月为何要隐瞒这一切,不让他知道。
顾珩微眯眼看着那深深的淤紫,淡淡地抛出一句令人胆寒的话:那两个漠察人,已经死了。
秦观月有些意外,事涉两国邦交,她以为这事就算传到顾珩耳中,他也只会隔靴搔痒地处置两句,却没想到,顾珩会直接处死那两名漠察人。
放在此时此刻,秦观月没能感到欣喜。
眼下顾珩地位不稳,她观其状随时要另择高枝。若是两厢利用反倒容易离散,可现在顾珩似乎比她想象的,还要在意她,倒让事端变得棘手了。
她心中想着对策,面上轻蹙起眉,颇为意外的模样,眸底似有些惊颤,嗫声道:珩郎都知道了?
嗯。顾珩掌下是女子细腻的肌骨,却挥不散心底的阴郁,沉默许久,他才开口,昨夜为什么不告诉我?
娘亲的事已经劳烦珩郎许多,我不想让珩郎再为我忧心。秦观月轻声道。
那娇软的兰躯在雪紫的衾被上流曳雪光,光滑的脊背犹如雪山。
这是与顾珩亲密过数次的女子,她的每一处丰盈与陷落,每一个敏锐的角落,他俱了然于心。
可他似乎只了解这具躯体的外表,却并不谙熟她的内心。
他停下了掌间为她涂药的动作,目光沉沉:昨夜是谁为你解了围?
掌下的软躯微微一颤,他感受到了她的片刻僵硬。
顾珩既已知道昨夜的事,应该不久也能知道是谁救了她。
可若是让顾珩知道是城阳王救了她,他又会如何呢?
从奇石林到葡萄架下,似乎每次顾珩的失控,都与陆起戎有关。
秦观月攥紧了肩下的锦被,犹豫再三,知晓不能再瞒,只得踌躇道:昨夜城阳王恰巧路过,是他救了我。
顾珩静默良久。
秦观月心中砰砰直跳,颇不安地问了一句:珩郎?
她正想抬眼看顾珩的神情,此时却听得墨隐急急走近,在屏风后落住了脚。
墨隐道吴嫔在外等候已久,褪了珠钗,不着粉黛,非要见秦观月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