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乎情而至于礼,似乎他今夜的相邀,只是为了遥贺芳辰。
秦观月下轿的时候,忽然起了一阵风。
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,秦观月倏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涩。
在山林中,她忍不住问陆起戎,为什么要为了她的生辰费这样多的心思。
毕竟宫中无人在意她的生辰,连顾珩也是。
陆起戎站在林间,玉身而立,散着少年意气,笑得坦然。
骊台宴上一舞,我便倾慕娘娘风姿,那时我并不敢肖想什么,直到后来,我发现娘娘在皇兄身边并不开心。
我想让娘娘能只为自己,自在地活。
长街是燕都最繁盛的地方。
状元打马行街是在此处,百姓经营谋生、戏子演奏乐舞亦是在此。
长街上的一点风吹草动,都会吹进燕宫,吹入燕都每一户百姓的家中。
平康茶馆的二楼外有一方平台,凭栏而望,可将长街首尾尽收眼底。
秦国公与一男子并肩而立,端望着楼下长街的动静。
今日的长街不同于往常的喧闹,商户行人皆立于道路两侧,清出了其中的一条肃静大道。
正中大道上,一群学子身着白衣,手执卷轴书经,振臂高呼。
为首之人,正是秦荣。
他们手中拿着的,是那日清平观中,顾珩转录给秦荣的那篇《治国策》。这是顾珩入仕的第一篇论策。
那日的事态真相如何,秦荣是亲眼看到的。秦荣将这篇治国策传给天下学子,又将顾珩被佞臣构陷的原委交告天下学子,一时引起天下撼动,学子共鸣。
他们之间大多数人的入仕初心,皆始于顾珩。天下学子将顾珩视作圭臬,奉上神坛。
而今燕帝行举不公、偏信佞臣之言而凉薄忠臣,科考在即,寒的是天下学子以学谋为国效力之心。
佞臣一日不除,我等岂能入仕与尔等走兽为伍!
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长街走过,其中名士多如过江之鲫,引得街边百姓议论纷纷。
秦国公倚栏而站,拭了把汗,愤声道:如此狂悖小子,理应斩首示众!
他身旁那人神态从容地抚了抚栏杆。
国公啊,我先前与你说的事,恐怕不能再等了。就三日后吧。
晨起后,顾珩便一直坐在清平观的案前。
案上已堆叠着不同样式的纸花样,顾珩垂眸,指下用力,在折起的纸上留下一道印痕。
折纸术比起高洁的习趣,似乎难等登大雅之堂。连秦观月也打趣过他,这是小孩子才钟意的戏法。
顾珩不以为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折纸。
下一瞬,秦观月便被压在案上,代替了那张柔软的薄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