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隐接过安渝,有些踌躇:娘子
秦观月安抚道:没事。这是在我们的地方,处处都是顾珩的人,那么多双眼睛看着,他不敢造次。
墨隐深深地忘了长亭外的人一眼,抱着孩子转身离去。
陆起戎见墨隐离开,才从花廊转角后缓缓走出。
陆起戎比上次见的时候又清瘦了不少,一袭浅陌色圆领衫在他身上晃晃荡荡。
他手持一柄竹制拐杖,勉力挺直腰脊,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秦观月走来。
虽然他如今境地大不如从前,但他的衣衫一尘不染,鬓发整齐地束在发冠中,浑身仍透着不屈服于磨难的傲然。
秦观月望着他的断腿,一时心里五味杂陈,她虽恨过陆起戎的背叛,但早已释然,如今再看到陆起戎,只发出世事无常的感叹。
陆起戎站停在秦观月身前,半边身子的力量都依赖在那柄竹拐上:月娘。
你还活着?秦观月目光扫过他的脸,语气淡淡,他居然会留下你的命。
秦观月的冷淡在陆起戎的意料之外,他抿了抿唇,并没有因此而恼火。
是我对不住你
他站在那里,如清癯的一支竹,在风中微微摇荡:我这条命已经不值钱了,但若是我死了能让你好受,我别无二话。
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?
秦观月虽然已经不会因为往日的旧情而对陆起戎有什么责怪,但想到上次若不是他,她也不会受那样大的折磨,安渝或许也不用一出世就要服药调养,她便气不打一处来。
可到最后,她又觉得他如今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两样,再与陆起戎争辩什么也已经没了意义。
你确实有对不住我的地方,但你也断了一条腿,便一笔勾销了罢。如今我已经是顾珩的夫人,与他有了孩子,从前的这些事便不要再提了。
陆起戎的眼底掠过一道悲色:月娘。
王爷,请别这样叫我。她还是尊称他一声王爷,即便他如今已经什么都不是了。
陆起戎强忍心中悲怆,深呼了一口气:我今天来,是想告诉你,顾珩和他领的那小队军马,皆已失踪七日。
秦观月闻言,如一道惊雷砸下,身体不由得颤了两颤,扶住身旁的圆柱才不至于倒下。
顾珩虽然不与她提起战况,但从百姓口中她也知道,顾珩的大军一路南下,所行之处,皆有当地百姓夹道相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