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皇后。”在她说完后,顾祯微一颔首,继而温声道:“这香太甜了,朕不喜欢。”
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将她的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头。
赵懿懿突然明白过来,他方才的出声询问是什么意思,一张芙蓉面顿时涨得通红,写满了窘迫与尴尬。
原本满心欢喜,正雀跃地分享着今日偶得,却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。
从头顶一路浇下来,凉到了心窝子里。
胸腔里头,此时正一抽一抽的疼。强忍着那阵心悸和颤栗,赵懿懿用力掐了掐指尖,勉强敛下眉眼,轻声回道:“是妾身失察,调配香料时未曾加以注意,这会子细细想来,是有些甜过头了。若有下回,定当更细心些。”
原来他特意询问,不是为了了解这熏香,似乎连半分兴致也无,只是想告诉她,他不喜欢。
是她在自作多情。
指尖传来的刺痛叫她清醒了些,赵懿懿抬眸望向顾祯,却见他那张俊美的面庞上,依旧是一片冷峻之色。
心脏砰砰跳了几下,她试探着问:“陛下若是不喜这熏香,那妾身回去换一身衣衫可好?”
顾祯并未深究,只是轻声说:“皇后多虑了,不必这般麻烦。”
他并未给她任何脸色看,也未曾苛责过,可偏偏是这样,反倒叫赵懿懿难受极了。
至此时,她也不知该回些什么,眸子闪过几分无措,好半晌才回:“妾身知道了。”
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对夫妻,一举一动自是被有心人盯着瞧的,方才上首的这一幕,也被众人看在了眼里。
众人都说起了场面话,或是恭维太后,或是奉承皇帝与赵懿懿,气氛极为热烈,叫太后笑得合不拢嘴。
赵懿懿也逐渐忘了先前的苦涩,跟着温声细语说笑起来。
“臣妇犹记得当年宫中冬至宴,陛下尚且还是太子,同皇后站在一块儿投壶,谁也不肯相让,臣妇那时就觉得,真真是恍若一对儿金童玉女。若是臣妇有太后娘娘的福气,有这么一对孩子承欢膝下,心里头不知有多高兴。”
明知她说的是几句客套话,众人不管心底如何想,仍是顺着她的话笑了起来,又跟着应和了两声。
饶是赵懿懿,也不得不感慨这位夫人记性之好。
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,亏她还记得一清二楚。
本来这茬话头已经要过去了,突然有人笑道:“先别急着说这些,等以后陛下有了小皇子小皇女,那时再在娘娘膝下承欢,比现在要还叫人艳羡呢!”
赵懿懿心头一跳,再一抬眼时,便见得太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,唇角弧度亦是尽数收敛,几道笑纹霎时不见踪影。
赵懿懿心里清楚,太后对自个不满的根源之一,便是她和夫君成亲两年来,一直未有子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