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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至换了身寝衣躺在榻上,闻着帐中银香囊散发出的几缕清香,赵懿懿仍是有些浑浑噩噩的,一直盯着帐顶出神。

    蜷着身子躺在床榻里侧软衾上,一直蓄而不发的眼泪毫无征兆流了下来,沾湿了软枕外的一层织锦。

    其实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,完全不值得她这样难过的,只是连续几日的事儿交织在一块,叫她情绪上有些绷不住。

    也不知抽噎了多久,赵懿懿终是闭上眼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恍惚间,她竟看到了自个刚嫁入东宫的时候,细想起来,那竟是她这几年最快活的一段光阴。

    摆脱了佛口蛇心的继母、又嫁给了惦念许久的心上人,她的欣喜甚至难以用言语来形容。

    那时太子仅是对她笑一笑,在她送去糕点时道一声“多谢”,也能叫她高兴好多天。东宫不大,宫殿不多,俩人的距离异常的近。

    这偌大的紫微宫殿宇林立,却叫俩人格外的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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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一回之后,顾祯已连着几日未来过椒房殿,往常这般,赵懿懿早都该记挂他的身子,亲自做了糕点派人送去。

    他不来,赵懿懿心里头憋得慌,竟是生出了些赌气的心思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在气谁。

    因着顾祯未往后宫来,太后的补汤也因此停了下来,没再往椒房殿送了。

    赵懿懿还挺高兴,那补汤的味道实在难闻,她每次都是捏着鼻子喝完的。

    能不喝这汤,可真是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透过半敞的支摘窗,赵懿懿偶然瞥见殿外零星几朵红梅,轻声道:“云竹,一会儿你领着人去摘些梅花,今年就剩这一批了,采来做些梅花汤饼吃。”

    云竹脆声应了一句,随即掩着唇一笑,小声问:“娘娘做好了,可是要给陛下送一份去?”

    赵懿懿执白玉梳的手一顿,瞪了她一眼,低斥道:“多嘴!”

    铜镜里的美人面若芙蕖,睇眄生辉。望着镜中自个的面庞,赵懿懿脸上划过一抹怔忪,骤然失了兴味,将白玉梳交给一旁的小宫娥,轻声道:“今日梳反绾髻吧。”

    如云的秀发挽起,露出一段雪腻的颈项。脆弱易折的颈项之上,还有着些淡淡红痕。

    小宫娥面色猛地一红,想起这红痕前些日子更重些,颜色浓郁得如同朱砂,这两日才渐渐淡了。

    梳妆完毕,赵懿懿最终在外面罩了件茶红暗花绫长褙子,才算是将颈项上的些许红痕给盖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