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今日着了身碧纱袒领衫子,露出片白皙如新雪的肌肤,一簇簇小团花四下点缀在衫子上,绛色长裙迤逦曳地。
临川很少见皇后这样穿着,她大多时候,都是一身端丽华贵的装束,符合她一国之母的身份与仪态。
无疑,皇后是个极美的人。一头鸦色长发柔顺光滑,以一支碧玉簪半挽着,杏眸中含着几许雾气,唇瓣像是抹过胭脂般红润,无一处不美,无一处不精致。
今日这般,更是将她衬得明艳动人,有如万丈霞光。
“皇嫂。”临川行了个礼,轻唤了她一声。
赵懿懿停下手中动作,缓缓抬起了头。
庭院中虽布置了遮阳之物,然午后的金乌洒下,仍将她照得鼻尖冒出点点汗珠,额发因动作而散落几缕,眸光温和如水。
“这么大的日头,临川怎的过来了?”赵懿懿扔下木椠,拿帕子擦了擦手,指着边上的位置温声道,“快坐吧。”
许是延续了太后与大长公主旧事,她与临川也是一向不和的,除却冬至、元日两回命妇朝见皇后的日子,临川甚少会来椒房殿。
换做刚嫁入东宫时她或许会高兴,然自从知晓舅母与太后旧事,她便觉着,这顾氏皇家的姑嫂间,大概天性就是犯冲的。
临川抿抿唇瓣,在苇席上坐下后问:“皇嫂这是在做什么呢?”
赵懿懿瞥了眼庭中两块杉木板,轻声道:“近日闲暇,打算斫一张琴练手。”
听到这儿,临川霎时失了兴致,她对这些东西一向厌烦,便朝身后招了招手,仰着脸说:“母后着我,给皇嫂送些小玩意过来。”
朝临川身后望了眼,赵懿懿颔首道:“辛苦你跑这一趟。我这几日也未去母后跟前承欢,劳烦她老人家还惦记着我,还要请托你,替我同母后道一声谢了。”
临川张了张口,眸中微有讶异之色闪过。
她怎么觉着,皇后今日有些不一样了?
似是,格外的清冷淡漠。
下意识抬眼瞧了瞧四周,临川突然觉得里面太安静了些,静得能清晰听见春鸟的低鸣声、风声、枝叶撞击声。
静谧幽深的气氛,甚至不像是大楚皇后所居的椒房殿。
临川走后,赵懿懿在竹帘下坐了片刻,直至日影挪了位置,渐渐照上她的面庞时,才慢腾腾起了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