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明守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娘娘都是颐养天年的人了,陛下如今勤勉圣明,心有成算,娘娘该放手才是,何必操这些闲心,又将寻菱……”
他话未言尽,太后却听出来了,不由闷声道:“兄长,哀家也是该颐养天年,可皇帝他、他到现在也没个子嗣,又不大往后宫去,哀家怎能不急。”
“陛下正值盛年,如今朝中局势又复杂,陛下心里头满是政务,哪儿想得到那些事。”思及此,何明守心中满是唏嘘,“儿女的事都是缘分,是上天注定的,强求不得。”
他从前也不信命,且试过无数法子,妄图逆天改命,后来却不得不认了。
“臣的子女倒是多,养下来的,却只有寻芳一个。”何明守曾有过七八个儿女,嫡出庶出都有,可最终活下来的,却只有这一个嫡女。他眉眼间划过一抹黯然,摇头笑道,“等该有的时候,自然就有了,娘娘不必为此着急。”
想起那些个夭折的侄儿侄女,太后亦是有些叹惋,也跟着安抚了他几句。
恰在此时,宫人进来回禀道:“娘娘,陛下着令何姑娘回来了,已经被送去了拾翠殿。”
仔细算下来,竟是跪了快一个时辰。
太后神色有些惊慌,闻言想要起身来,何明守眼皮子一跳,几欲呕出一口腥甜。
合着他说那么多,都白说了?
他忙道:“娘娘,此事尚有太妃管,又有那么多宫人服侍,你便少操些心罢!”
“可是……”太后有些犹豫。
何明守头疼,无奈道:“小儿辈的事,便让他们自个折腾去罢。陛下才命她跪了,娘娘转头就去探望,这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?”
太后一时愣住,想起皇帝自幼住在东宫,又一直跟在先帝身边,本就与她没多亲近。这两日间,俩人更是生了些龃龉与隔阂,若是再这般下去,于她确实没什么好处。
“娘娘若是先来无事,叫几个小宫娥读书,或是叫寻芳进来说说话,下下棋,再不济出宫散散心,不是很好么?”何明守劝道,“何必为了这些事,惹得自个和陛下都不愉快呢。”
太后本也不是铁了心要去看何寻菱,只是稍有些担忧罢了,被他劝说这么一通后,眉眼间隐隐有所松动,最终又坐了回去。
“成,听兄长的一回,哀家懒得管了,随他们闹去。”太后道。
好不容易办完皇帝交代的事,何明守心头顿时一松,才发觉后背已有涔涔汗意,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。
又同太后闲谈几句,他起身告辞:“娘娘,臣在官署中尚有些公务,且先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