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说了,两清了……从前的事,都可一笔勾销了……”顾祯眼眶泛着酸涩,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难吐出。
赵懿懿歉然看着他,轻勾着唇角而笑:“陛下,倘若重新开始这么容易,人轮回转世,又何必忘尽前尘。”
她是不想再纠结于过往不放,却不代表,她能就这么与他重新开始。
对视良久,顾祯终是退了一步,温声道:“先将醒酒汤饮了罢。”
赵懿懿点了点头,含笑道:“好。”
她靠着榻沿,端着那碗醒酒汤,手中握着汤匙,一小勺一小勺地送入口中,用得无比的乖巧。
可顾祯的一颗心,却是渐渐地沉入了谷底。
他心头一直怀抱着俩人能放下芥蒂,重新开始的念头。
从未设想过,他的懿懿,能有这么决绝的一日。
决绝到他无法招架。
看着她饮完醒酒汤,顾祯接过了小碗,忽的很想问一句,不说重新开始,她能不能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仅是一个机会就好。
那话头在心口绕了一圈,再到口中绕了一圈。
总是没曾问出来。
替她掖好了薄衾,顾祯起身道:“朕走了,你快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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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上松弛以后,睡得也安稳了不少。
赵懿懿十分舒坦地睡了一晚上,待第二日晨起时,只觉精神饱满,半丝饮酒后的不适也无。
一众宫侍们此刻都候在院子里头,闻得皇后起身的消息,尽皆入内服侍。
“怎的过来了?”赵懿懿靠在凭几上,任由侍女给她梳头,侧首问了云竹一句。
云竹温声回道:“是陛下命奴婢们过来的。”
昨日陛下震怒,她们一众宫人皆是怕得不行,差点就要以为活不成了。
然陛下却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,并未如何。
众人细细一想,便知陛下恐是为了皇后。
思及此,云竹心头微有叹息,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,又拿了从宫中带出来的衣衫供她换上。
出了隔间,瞧见放在桌案上的小锦盒,赵懿懿先是一怔,旋即回过了神。
是她昨晚从池边跑回来后,在房里一通乱翻给翻出来的。
幼时喜欢作诗,乱七八糟地写了不少,甚至与友人通信也以诗应和。
一直持续到她入洛阳后一段时日,也有书信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