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,她只以为他清隽高傲、如珪如璋,对着什么都是不假辞色,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。
什么都不曾真正上过他的心。
这世上,大抵便没有什么,能叫他为之变色的东西。
他那样高高在上,也因此,俩人之间永远是她先低头、她先放下身段。
直至今日她才知晓,原来他在意一个人的时候,竟也会低到了尘埃里去。折了一身的傲骨,就这样听了她的话,跪在她面前。
不是不会、不是不懂。
只是不曾放在心上罢了。
可……那又能如何呢?
深吸口气,赵懿懿的唇边浮现一抹冷笑,她俯身攫住了顾祯的下巴,轻声道:“陛下,妾身骗你的呀,你还真信了吗?”
她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,如那春水般拂过心房。
却在漫不经心地淌过时,骤然攥紧心尖,用力将其揉皱成了一团,似要将最后一滴血水拧干,方肯罢休。
急促喘息几声,顾祯缓缓闭了闭眼,眼眶逐渐发了红,向上伸出手去,试探着、想要攥住她的一片衣角。
那月白色的衣角近在眼前,飘逸如云的质地,好看极了——从前也曾见过的。
然还未等指尖触碰到那衣角,赵懿懿却垂眸看了过去,轻巧地伸手,毫不留情地抽开了自个的衣角,随后拂开了他的手。
顾祯彻底红了眼,眼眶一阵酸涩,胀得难受。
他仰头去看跟前的心上人,嗓音沙哑着问:“懿懿,你想要什么,朕以后都给你,你喜欢什么,朕都给你寻来。你别闹脾气了,我们还同从前一样,好不好?”
同从前一样?
赵懿懿轻扯着唇角,松了手,轻声道:“不好。”
“懿懿……”顾祯意欲再言,却又不知该说什么。
只得红着眼看她,眸中染了几许绝望。
下一刻,他终是发了疯,紧紧攥着她的手腕,那力道之大,叫她的手腕都隐隐作痛起来。
“陛下,松手!”她有些气恼的看他。
顾祯却不肯,声音里染了沉闷,透着丝丝的沙哑,揽着她的身子,俯身看向那红润的菱唇。欲要垂首吻上之时,却在触及那双清泠如寒冰的眸子时,又猝然停住了。
赵懿懿却于此时回首,看着他笑:“同从前一样?”她问了一声,还未待他答话,却是自顾自道,“不知陛下说的同从前一样,是怎么个一样法呢?”
“是连我生辰也记不住的一样,还是任凭旁人欺负的一样,又或是,出言训斥时的一样呢?”
说着说着,她却也想起了往事,只觉得可笑无比。
她才不要,与从前一样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