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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朱雀大街两侧种着槐树, 自右掖门出宫后,两侧槐叶迎风摇曳着,沙沙声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一阵暴雨冲刷,地上泥泞黄尘悉数被洗净。

    雨丝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, 整条街道却是焕然一新。

    赵懿懿将车窗打开一条缝, 微趁着脖子眺望街巷, 数着道旁一株株穿行而过的翠绿槐树,辨认着从宫门至旧友家中的路。

    因仍在下着细雨的缘故,车马走得极慢, 道旁行人的步履却匆忙,手中提着各种物什, 自街道上匆匆而行。

    几缕细微的风沿着车窗缝隙灌入,赵懿懿觉着有些冷,尚未向后缩, 却听见燕王低语道:“今儿天冷, 皇嫂还是将车窗关严实些,实在想瞧外面景色, 便多披件衣衫。”

    赵懿懿偏头一看,却见他正策马与车架并排行进,头上戴一斗笠,身着素纱圆领袍,衣衫上星星点点的湿润痕迹瞩目。

    “怎的不穿蓑衣?”赵懿懿趴在窗上看他,粉嫩的指尖拨弄着窗棂,垂目看着马蹄溅起的一个个小水花,“一会儿淋了雨, 当心着凉。”

    燕王朗朗笑了几声, 侧首看她, 唇角轻挑:“皇嫂忘了?前几日臣弟穿了蓑衣,在龙池边上见着皇嫂,还被皇嫂嫌难看呢。”

    赵懿懿愣了片刻,才想起前几日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,她往龙池边采摘莲蓬,遇上了进宫觐见的燕王。

    燕王未撑伞,而是穿了一身蓑衣,朝她迎面行来。

    朦胧细雨中,那绯袍郎君眉眼含笑,身上蓑衣往下淌着水,她玩笑似的说了句:“蓑衣太宽大了,你还是着公服好看些。”

    燕王也是回了她几句话,就这么说笑着过去了。

    却不想,竟还记着。

    赵懿懿无奈莞尔,温声道:“不过是说说罢了。何况就算不好看,你就宁愿淋雨了?”

    蔓草翻了件外衣出来,披在她肩上,赵懿懿正好有些冷,便拢了拢身上外衣,手指灵巧地打了个结。

    燕王声音清润,眸光柔和,轻声回她:“不过几步路,这会儿雨势渐弱,皇嫂放心,不妨事的。”

    外边实在是冷,又看了几眼临街的里坊墙垣,赵懿懿终是缩回了车厢里头,闷声闷气交代道:“一会儿宴散了,我想回家中祖宅一趟,去隔壁问几件斫琴的事。待晚间,便不回宫了。”

    燕王怔了怔,随即应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因是几个旧友小聚,筵席地方便定在了花厅之中。

    赵懿懿甫一入内,众人便齐齐笑开,起身行礼道:“皇后娘娘终于来了,可叫我们好等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雨势过大,不便出来,倒是我的不是。”说着,赵懿懿便由侍从引着坐下,还未等坐稳,便是一盏酒水奉了上来。

    筵席主人陆灵秋笑道:“阿姐来迟了,那便罚上一杯酒可好?”

    赵懿懿面含笑意应了声好,接过她手中酒盏:“既迟了,自然没有不罚之理。”语罢,她仰首将那盏酒水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