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氏眉心一跳,下意识想去扶,却在触及河间侯的神色后,稍闭了闭眼,只当做没瞧见的。
河间侯冷声道:“赵二姑娘是养女的事,是咱们家定亲之初就知晓的,何须你说!”他顿了顿,声音愈发的沉,“哪怕没说,这是你兄长的事,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瞎掺和什么?”
崔念涵一下子怔住,讷讷问:“阿爹,你们知道?”
河间侯没理她,却是看向了成氏,冷笑道:“这可不愧是夫人教出来的好女儿。”
当着儿女和仆从的面,被他毫不留情面的一通说,成氏面子上挂不住,羞臊得几乎红了半张脸,也是强忍着气道:“此事妾身亦不知,郎君何苦要怪妾身?”
“出了趟门回来,就惊闻夫人同赵家退了亲事。念涵若不是跟夫人学的,还能从哪儿学来这些?”河间侯强抑着心头怒意,音调也随之拔高了几分,“夫人可知退婚前,咱们同赵家的婚事,刚在陛下那过了一遭?”
成氏惊出一身冷汗,却是说:“郎君先时也没交代过,此事陛下知晓了啊。”
她看了眼仍跪在地上,衫裙被茶水打湿的崔念涵,忙道:“如今可怎么办?”
河间侯望着崔念涵,沉声问:“此事,是谁告诉你的?”
崔念涵抽噎着说:“是……是前几日去兰若寺进香时,碰着了左连枝,她说与我听的。当时女儿听了气愤,就直接在寺里同友人说开了。”
河间侯又是气又是恼,最后竟是被她给气笑了,讽道:“她一个小丫头的知道的事,你觉得你爹娘会不知?”
成氏也道:“左家那丫头,心眼比筛子还多。她同赵家什么关系,你难道不知?还真当她是什么好东西,为着你着想呢!”
听着这低沉的声音,崔念涵愈发的怕,啜泣道:“女儿知错了,阿爹你别气了。”
“幸得陛下同娘娘远在洛阳,为今之计,还是先瞒着此事,待流言平复下去后再说。”河间侯看了眼成氏,沉声说了一句。
成氏连连应着,又道:“可长安那边,总会知晓……”
揉了下眉心,河间侯想起女儿方才所说的左家丫头,不由冷笑起来。拿她闺女当刀使了,还想全身而退?
这梦做得可真好。
二人商议过后,便命人将崔念涵带去祠堂跪着。
将将要起身回去,侍从却急匆匆跑了过来,磕磕巴巴道:“郎君、夫人,宫里头来人了!说是皇后娘娘派来的!”
想起皇后这些日子,连生父继母看不顺眼,都能关到寺庙里去,一关就是好几个月,何况是她?
成氏只觉头晕脑胀,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,差点儿瘫软在地。
“郎君?”她惊慌失措的看向河间侯。
沉吟片刻,河间侯道:“先想个法子,消一消娘娘的怒火。”
宫人入内后,河间侯先笑着请人上座,而后先一步说道:“此事,是左姑娘告诉小女的,小女不知事,但请娘娘放心,臣定然会处置妥当,不叫娘娘烦心。”
送走了宫人,河间侯的神色也布了一片阴戾,冷冷笑道:“我明日,去一趟左家。左姑娘既然这么喜欢赵家,又掺和上了赵家同我们家的事,那就同左家断了算了。我想着,左家人应该也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