途遇打马而过的燕王,吴茂躬身行了个礼。
燕王却是看着他手上药瓶,微微倾身,笑问道:“吴内侍监手上是何物?”
吴茂回道:“是陛下命太医给皇后娘娘调配的丸药,娘娘乘车时身子容易不适,服上一丸能好些。”
燕王神色微凝,沉默半晌,继而笑道:“原是如此,那吴监还是……快些给皇嫂送去罢。”
“阿祁。”
一旁玉辂车中突的传来一声轻唤,声音微有些低沉凝重,燕王忙策马近前,于车窗前问:“皇兄,可是有事吩咐?”
顾祯沉吟半晌,突然开了窗,递给他一封印了火漆的信笺,沉声道:“你先一步回洛阳,彻查信中之事,再将临川出生时的宫人、产婆、医士尽数寻来,好好审问一番。”顿了顿,他又道,“至于信笺内容,待你至洛阳再拆开。”
燕王心头微有些困惑,却还是拱手应道:“是。”
“那臣弟……”燕王轻声道,“便先一步归京了?”
顾祯点了点头:“去吧。”
燕王点了一队人马,轻车简行,随他先走一步。
待那列人马离去,帝后车架也随之启程时,顾祯却是有些颓然地靠在了车壁上。
令顾祁回京,彻查临川的事是真,先一步将他支开,也是真。
他不是个宽宏大量的性子,胸口那一团火,早就在熊熊燃烧着,自见着陆羡山那一日起,便已然点着了。
再后来,那团火未曾熄灭,反倒是愈烧愈旺,灼得他心口滚烫滚烫的。
时至如今,他方才明白懿懿当初疑心他与何二时,是怎样的绞痛难耐。
她本来就不是个张扬的人,在宫中又是那般处境。有了什么,也总是憋在心里不敢说,直至醉酒不甚清醒之时,才敢稍稍诉说一二。
良久,他忽而睁眼唤了声吴茂,递了个小罐子出去,淡声道:“将这个给皇后送去。”
夜色迷离,赵懿懿已然盖着张毯子,在车上睡了。
直至后半夜,才悠悠然转醒,饮了两口茶水润喉,神色稍微清明些许时,才看着案几上的小罐子问:“何物?”
云竹答:“是陛下命吴监送来的,奴婢还没拆,也不知是什么”
那罐子封口很紧,待二人合力打开,酸甜的气味飘散开,才发觉里头装了满满一罐子蜜饯橄榄。
“是橄榄呢。”云竹笑着拿银匙取了一颗,给她递过去,“怪好闻的,娘娘快尝尝。”
赵懿懿刚睡醒,即便饮了两口茶水,口里已然有些涩。见着那橄榄倒是有了食欲,就着银匙咬了一小口,一股酸甜的滋味便在舌尖上迸发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