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皇帝的人。
太后眼中蓄了一层淡淡怒意,故作冷硬道:“哀家吩咐也不行?”
宫侍齐齐垂首不语。
一片杂乱之中,何太妃却突然直起身子,长跪于案前,叉手弯腰,轻声道:“阿姐恕罪,阿瑜她……确实不是阿姐的女儿,是我的女儿。”
轻柔的声音在内殿响起,整座殿宇为之一静。
太后双眼无神地盯着她看,也不知过了多久,怔怔然问:“什么?”
“阿姐,我是说,阿瑜是我当年……”
衣领猛地被提起来,一张脸朝她凑近,其上写满了不可置信,更兼有一层蓬勃的怒火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阿瑜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被人扯着衣领猛地摇晃几下,摇得她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。
太后攥着她,眼底逐渐染了一层赤红:“谁让你来说这些话的?谁让你来的?”
“阿瑜怎么会是你的女儿?她怎么会是?你的小八,不是早就已经没了吗?”
临近傍晚,殿中光线透着几分昏黄之色,那昏黄的光映在何太妃脸上,给她那张苍白的面容,平添了几分柔色。
倒是舒服许多。
可太后只觉得刺目。
何太妃倒是不急,急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,她只是微微垂眸避开太后的视线,温声重复道:“阿瑜是我的女儿,是我当年嫉妒阿姐,拿阿瑜换了姐姐的孩子,叫人说孩子的痕迹长没了。”
“你胡说!”太后目眦欲裂,死死地盯着她看。
何太妃仍是回道:“阿姐,当年,是我对不住你,是我罪该万死。”
她一遍遍重复着,叫太后最后那丝希望淡去,身子晃了几晃,红着眼问她:“你说阿瑜是你的女儿,那我的呢?那我的呢?!”
“如陛下所言,赵二姑娘,或许就是阿姐的孩子。”何太妃轻声回道。
太后攥着她衣领的手突然失了力道,手一松,那衣领便从指缝里脱落,整个人也随之向后一倾,险些栽倒下去。
“娘娘!”
宫侍们惊呼一声,急忙上前将太后扶住。
太后唇瓣微微翕动,仰起头看向何太妃,眼中隐隐流淌着怒意和不可置信。
她随手抄了个茶盏向何太妃掷去,怒声道:“哀家那么信任你!便是皇帝昨日传来的消息,说椒房殿纵火是你所为,哀家也不肯轻易相信。你怎么能……你怎么能这么对哀家?!”
难怪临川的眉眼有些许像她。
她之所以不信,就是因为临川像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