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记着,又为何从未说过?”她脸上神情怔然,像是笼在一层云雾之中,瞧着有些缥缈不定,叫人看不真切。
她攥着他的衣襟,颤着声说:“过往三年,你到底把我当什么?”
“现在又来说在意,那过往三年呢?”她仰着头,竭力克制着眸中的湿润之意,咬牙道,“那日我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,你答了一句话吗?”
那日她是醉了,却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,说到底,不过是……借酒遮掩面子而已。
清醒时不好意思问的东西,一旦醉了,便好问出口了。即便最后不是想要的那个结果,也能佯装醉酒搪塞过去。
假装什么也不记得。
可又怎可能不记得。
“朕那时,亦不知晓自己的真心。”顾祯现在说起来,自己都觉得可笑,自己都不能信的东西,偏还要说给懿懿去听,“后来朕才知晓,心里有你。早已无数次悔过,那日没有答你的话。”
这段时日,每每提及冬至宴,俩人必定是一场大闹。
却又是避不开的话。
“今岁不办了。”顾祯道,“冬至那日,朕叫人放火树银花给你看。”
轻柔若云雾的一道声音,叫赵懿懿为之一怔。
她想了起来,那年冬至宴上,自己在众女郎中拔得头筹,先帝问她有何所求。她想了许久,说想看一场火树银花。
先帝愣了下,才说今岁没有准备,让她换个心愿。
往事太多太多了,多到叫她都快记不清楚,这样一件小事,她也确实都快忘了。
搁在膝上的拳轻轻攥着,赵懿懿凝着面前的男人看了许久,唇瓣轻轻翕动几下,才说:“你便是叫人放了,又能如何呢?”
即便放了,俩人也不能重回四年前,也回不到那一年的冬至宴上。
就算更宏大,也不是从前那一场。
顾祯笑了笑,指腹轻摩过她柔软的面颊,温声道:“可朕想将从前亏欠的,尽数弥补给你。”他身子直了些许,轻揽着赵懿懿纤细的肩,将之轻按在自个胸膛上,才问,“懿懿想不想看?”
火树银花绮丽,点点火光腾跃而起时,若明星熠熠生辉。
谁会不想看呢。
沉默许久,赵懿懿才迟疑着点了点头,声音淡淡:“嗯。”
几缕清风拂入,带着冬日独有的冷冽。
顾祯扯着唇角笑了笑,将她往身前一按,低声道:“等着,朕到时叫人在海池边放给你看。”
那风一阵一阵的,吹得窗牖一时打开一时合拢。
发出几道清脆的碰撞声响。
顾祯出来时,看了眼仍坐在外间喝茶的赵辰,淡声道:“往后,别再给你阿姐添乱,再有下次,朕饶不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