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这样岁数的人,非懵懂痴儿,岂会听不明白他话中明护暗贬的意图。
赵懿懿嗤笑一声,清艳面容一寸一寸冷了下来,看着他那张毕恭毕敬的脸,她脑海中只闪过了一个词:荒唐。
为了徐氏母子三人,他竟亲自开口,在皇帝面前抹黑亲生女儿。
不可谓不煞费苦心。
瞥了眼身侧的人,她冷着脸转身欲走,顾祯却眼疾手快地攥住了那只纤细的腕子,轻声说:“朕才刚来,你走这么快做什么。”
赵懿懿往回抽着手,却扯不动,不由微恼道:“陛下!”
顾祯手腕翻动,往回轻轻一带,便将她拉到了跟前,微微垂目:“等朕片刻。”
赵懿懿挣脱不得,只得冷着张脸站在那。
赵维民心脏怦怦跳着,视线向上瞟了瞟,又试探着说:“陛下,臣枉顾法度,自知有罪,只是想请娘娘照拂下家人。或许有些旧怨,娘娘不情愿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顾祯神色如常,甚至没坐下,大有不欲久留之意。
赵维民错愕地睁大眼,还欲再说些什么,却被顾祯不耐烦地打断:“朕的话你没听明白?都进了官狱,不思如何改过自新,还妄图揣测朕的心思?”
赵维民眉心猛地一跳。
擅自揣摩圣意,是为大忌,他方才为了震慑皇后口不择言,还被陛下给听了个正着。
兼之身上罪官的身份,几处一叠加,赵维民额上冒了涔涔冷汗,慌得跪了下来。
上身俯地,以手抵额。
“陛下恕罪!”
“臣只是……臣只是一时太过心焦,才说错了话,绝无私自揣测圣意的想法,望陛下宽恕!”
他一下下的叩首,顾祯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,一双凤目里裹挟着层寒霜,淡声问:“心焦何事?”
赵维民愣了一瞬,才忙不迭回道:“臣心焦家中妻儿,担心臣此番入狱,他们受了委屈。”说这话时,他仍不敢抬头,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闷。
顾祯转过头,看了眼赵懿懿。
不出所料的,瞧见了她眼中的讥笑。
心口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,再看向赵维民的模样,便又觉得可笑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