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任她如何说,沈若筠都不肯再用。
周沉走过来,端过菡毓的碗对沈若筠道:“我喂你吧。”
沈若筠听到他的声音,像是溺水的人得以救助,委委屈屈道,“陆蕴,不要喝这个。”
周沉见她如此,忽有些后悔诓骗沈若筠叫他陆蕴了。
“不行。”周沉道,“你不能总这般。”
“我不喝。”
“每次喝药都这样,做什么总要人哄?”周沉想要纠正她的坏习惯,“以后你若不好好吃药,便不给你点心吃了。”
“不吃就不吃。”沈若筠哼了声,“这药里有马兜铃,不是你与我说不能加到方子里的……”
她一怔,表情凝重,似是想起了什么。
周沉忙将药碗放到一边,看向菡毓,菡毓不知道马兜铃是何物,跪下道,“药是二门的小厮送来的,奴婢不知。”
周沉叫了安东来,将药带去仁和堂。安东小心地装到一个密封的炖盅里,提着走了。
周沉临走时,又去看沈若筠,见她似是在想什么,心下敲锣打鼓,忐忑难安。
她若是想起来了,是不是就要立即离开他了?
他们之间的旧事勾不勾销已经不重要了,这些在沈听澜和亲一事上显得不值一提。
沈家与辽交手多年,几代人的新仇旧恨数都数不清,沈听澜和亲,自是不会被辽人善待……周沉还曾与辽国的使臣奇摩打探,想知道耶律璇会如何对沈听澜。
奇摩冷笑,“这般值钱的女子,自是不会一刀砍了的。”
周沉瞬时毛骨悚然。
眼下沈听澜已到辽邦,若是沈若筠想起旧事,怕是会恨他入骨吧?
……
周沉发现,自己连想都不敢去想。他更愿意她永远不记前事,就像眼下这般,会相信他,身边只有他可以攀仰。
这样的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……他甚至可以将她养成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。
到了仁和堂,安东将装了药的小瓷盅递给齐大夫,周沉道,“你看看这可是你开的?”
齐大夫端过来,细细分辨了会,又浅尝了一点,才确定:“这药并不是我开的,这里有马兜铃、当归、生地并牡丹皮,是治瘰疬的,想来是往府里送药时,将药弄混了。”
“那马兜铃是何物?”
“马兜铃又叫三角秋,形似马颈下的响铃,可行气止痛、解毒消肿……”
周沉耐着性子听他说完,“这么说,马兜铃并无毒性?”
齐大夫不答,似是在回想什么,半晌才道,“早些年,仁和堂很喜欢开这味药,还拿来制过养心丸……后来有个年轻人曾与我道,说此药有慢毒,若是连着服用一阵,便可致人患不治之症。我当时并不信,只是后面观察过长期服用养心丸的人,见他们大多患了不治之症。”马兜铃是近代医学研究成果,长期复用会肾衰竭,从中药中除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