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院挨着马棚,炎炎夏日甚至能够闻到马棚那边传来的异味,那种地方,岂是人能够住的?
偏偏圣旨已下,贾政又是个愚忠好面子的。这次陛下大加斥责,贾政自是恼羞成怒,只恨不能快快搬出荣禧堂,不再惹人笑话。
王夫人扶着周瑞家的手坐了起来,任由金钏跪在地上替她穿好精美的绣鞋,长眉一皱,怨毒地眯了眯眼:“去,去荣庆堂。”
她就不信,老太太还能放任不管,任由大房如此作践二房的脸面。
荣庆堂外,王夫人还没来得及进屋,就听见向来呆板的邢夫人正大声地与贾母说笑。
王夫人停下了脚步凝神细听,这一听,好悬没把她气得再一次晕倒。
原来邢夫人正和贾母说着要把凤姐贾琏迁进荣禧堂的事。
“老太太,我和老爷年龄也大了,现今身边也没个儿女,着实寂寞。不如就把琏儿和迎丫头一并迁入荣禧堂,也好让我和老爷享享天伦之乐。”
王夫人握紧拳头,胸膛起伏不定,尖利的指甲扎破了掌心都没有察觉。想着今早邢氏那小人得志的模样,只恨不能进去撕了她的嘴。
王熙凤和贾琏手里握着的可是荣国府的管家之权。如今邢氏要王熙凤和他们一同住,这像什么话?荣禧堂都已经给他们了,怎的还如此的贪心不足,也不怕把自己撑死。
还有迎春,一个大房庶女,怎么配住进荣禧堂?和她的元春争这国公府大小姐的风光?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母兴致不高,就连素来爽利的王熙凤今儿个都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邢夫人身后,眼观鼻鼻观心不肯说话。
唯独邢夫人像是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气氛似的,一个人在那滔滔不绝,口若悬河。
王夫人再也忍不住。
她真的怕再被邢夫人这么说下去,整个荣国府都会落入大房手中,遂示意丫鬟把帘子一掀,带着金钏儿就走了进去。
邢夫人听到动静,转头看见王夫人走了进来,眉梢一动,亲亲热热地朝着王夫人开口:“弟妹来得正好,我正和老太太商量着关于迁院的事宜。不知弟妹有什么意见,也来一道分说分说。”
贾母瞥了一眼嚣张了一个上午的邢夫人,淡淡开口:“老大媳妇,够了。如今圣旨已下,政儿也已和赦儿商量好,明儿个挑个好时辰你们两房立刻搬了就是。至于凤丫头和迎丫头,原来住哪就仍旧住哪,倒不必很费事。”
邢夫人不乐意了。
王熙凤她管不着。毕竟这是王家的女儿,以后怎么样不知道,反正就目前而言,也从来没有和他们大房在一条心上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