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银镶玉的首饰被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楠木妆台上。柔平郡主看着这些华贵的首饰,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一一抚过。
最终,宽大的袖袍狠狠一挥,将那些钗环镯链的首饰全部扫至地上。珠钗叮铃,脆响落了一地。
贴身侍女小玉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连忙进屋。待看到屋内的狼藉时,大惊失色,慌忙蹲下身将那些珍珠项链,红宝手镯和珠花凤钗一一捡起。
幸亏没有易碎的翠玉琉璃。
小玉将地上的珍宝一一放回了妆奁盒中,看着柔平郡主平静无波的面容,大着胆子劝道:“郡主,您何必和这些死物过不去?咱们的份例有限,若是摔坏,被皇妃娘娘看到您朴素了,又要责罚您了。”
柔平郡主对着铜镜笑了笑。明明人前恭顺小心,此时弯柔的乌眉却无端地带上了几分艳色阴狠:“呵,什么都是我的错。花瓶碎了是我没注意,嘉泰蹭破一点油皮,也是我没照看好。郡主——”
柔平郡主的声音微微拔高加重,一字一句地吐着对嘉泰郡主和二皇子妃的恨意:“什么郡主,活得连嘉泰身边稍有些脸面的下人都不如。穿金带银,华丽现人,就不觉得讽刺么?”
小玉被柔平郡主这一番话唬得脸色剧变,匆匆跑到屋外张望,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回到柔平郡主的身边,着急地劝着:“我的郡主啊,这话咱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。您可千万别犯了浑,在娘娘和大郡主面前不满啊。”
司徒心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,拿起一把羊角梳,轻轻地梳着自己柔顺的长发。瞧着小玉一脸惊慌,嗤笑道:“这么紧张做什么?咱们这院子这么偏僻,难不成还会有人来不成?”
小玉不敢说话了。默默地从妆奁盒中拿出一盒白瓷小罐装的药膏,打开对着柔平郡主道:“郡主,奴婢给您上药吧。”
“嗯。”柔平郡主拢了拢自己的头发,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,起身施施然地走向了内室。
小玉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,上前为柔平郡主去衣拖屐。待柔平郡主趴到了床上,又替她将亵衣卷了上去。
只见司徒心琳小小的身子上布满了红色的伤痕。虽然不见血,却是被木棍打下,闷出的一道道红肿的印记,看着无端令人心头发酸。
小玉用指尖沾了一些膏药,轻轻地涂抹在柔平郡主的背部,小心翼翼。生怕稍稍用力一些,便会让自家主子更加疼痛。
倒是柔平郡主眉头一皱,极为不耐地斥道:“没吃饭么?这么轻做什么?”
小玉有些哽咽:“郡主,奴婢怕您疼。”
“疼?”柔平郡主有些厌烦小玉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,但到底是自己唯一忠心于自己的丫头,最终也没有出口斥责,而是有些嘲弄地道:“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,本郡主都没觉得疼,你倒是还不能习惯。”
小玉用手背抹了抹眼,继续沾着药膏为柔平郡主上药:“郡主,大郡主也太过分了。您好歹是她的妹妹呀。”
“妹妹?”柔平郡主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:“有这样的姐姐,这已经是我十辈子修来的孽缘了。还敢与她姐妹相称?”
好不容易等小玉上完药,又等膏药全部渗进皮肤之后,柔平郡主转了个身,缓缓闭上了眼睛:“退下吧,我有些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