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抱琴回了贾元春的身边,贾元春六神无主地拉住抱琴的手,面如金纸:“抱琴,怎么办?”
抱琴紧紧地握着贾元春的手,沉着气道:“主子莫慌,您好歹是潜邸的老人了,咱们背后站着的荣国府,也不是普通人家。皇后娘娘再如何,看在我们贾家的面子上,也不好过于斥责您。进了殿中,您不要反驳,娘娘问起,直接承认便是。这本也不是什么大罪,只要不顶撞皇后娘娘,总归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直接承认……”
见贾元春犹疑不定,抱琴手上更是多用了几分力气:“不错,直接承认。娘娘此时莫要糊涂。您忘了么,圣武娘娘掌管后宫时,曾金口玉言,凡内命妇犯错,主动承认过失者,罪减一等。若是主子此时犯了左,这便要再加上一条冲撞皇后娘娘,不满太妃娘娘的罪过了。”
抱琴这一番告诫劝阻,如同给贾元春吃了一味定心丸。贾元春细细回味了刚那一席话,又想到自己的母家,自己的舅家,吐出一口浊气,一颗心从慌张无措到趋于稳定:“你说的是,倒是我想左了。抱琴,快些给我换好衣裳。咱们是去请罪的,不可过于华丽,这步摇金钗什么的暂且先不用了,朴素些就好。”
“是。”抱琴见贾元春眉宇间郁色一扫而空,换上了从容自信的笑容,心中石头落地,忙前忙后地帮贾元春梳洗打扮。
一切拾掇好后,贾元春出门,看着孟嬷嬷,微微点头:“劳烦嬷嬷带路。”
孟皇后坐在垫了软垫的高椅上,瞧着云蒸怀中白白胖胖的小皇子,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,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波浪鼓,在司徒湛的面前摇啊摇的:“湛儿,湛儿,喜不喜欢啊?”
玛瑙珠子击打牛皮鼓面的清脆声音回响在司徒湛的上方,司徒湛陷在明黄色的襁褓中,伸出一截藕节似的胖手臂,拉着波浪鼓的珠子,用力地扯了扯,发出“咯咯”的笑声。
霞蔚站在孟皇后的另一侧,看着司徒湛葡萄似的大眼睛,粉嘟嘟的嘴唇,肉鼓鼓的小脸,尽挑着孟皇后欢喜的话奉承:“娘娘,咱们殿下长得可真是好,一出生就哇哇大哭,那声音洪亮得隔着三重门都听得见。陛下都说了,小皇子日后定是有大福气的。”
果然,孟皇后听到德泰帝的嘉许,笑意更深,用葱白的纤纤玉指点着自己儿子的脸颊,叹道:“本宫也不求什么大运,只要湛儿能平平安安的,就一切知足了。”
云蒸跟着笑道:“娘娘,小殿下身份如此尊贵,非旁人能比得上,这福气运道自是诸般加身。前儿个大公主还兴致勃勃地道,等着小殿下长大了就带着殿下骑马射箭,定是要健健康康的才好。”
想到自己不走常路的女儿,孟皇后猛地反应过来似乎很久都不怎么见到徽宁公主的身影了,忙问:“虹儿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?□□的也总不见人。”
霞蔚道:“娘娘有所不知,英王殿下特意在家中辟了个马场,云大小姐经常和殿下一同在那骑马射箭。公主殿下听了,觉着大家伙一起才最是热闹,这一到休课时,便带着人直奔英王府,拉都拉不回呢。”
“这……”孟皇后听了,又是无奈又是好笑:“虹儿怎地这么没眼色,她要骑马,这宫里没有么?作甚非要去打扰阿瑾和缓缓。”
云蒸和霞蔚听了孟皇后的抱怨,也是一并跟着打趣。
自打得了皇子,孟皇后便将几乎全部身心投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。她又摇了摇手中的波浪鼓,逗自己的儿子:“湛儿,你皇姐不懂事,你以后可不要学她呀。不然你英王叔要不高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