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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如若、如若能找着九活节......”

    一群提着药箱的大夫争得脸红脖子粗,捋袖子预备要打起来,却听见泠泠一声“够了”,几人止住动作。

    秦湫眉间带着点烦闷,“太吵了。”

    是呀,太吵了。

    秦晚妆想点头,可是她动不了,她就像沉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地里,慢慢陷落下去,不管如何挣扎都出不来。

    秦晚妆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外面似乎没人说话了,只有风打木窗发出的咣当声,和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响音。

    秦晚妆迷迷糊糊间,呜咽着想翻身。

    这时,湿润的锦帕贴上额头,清清爽爽的,秦晚妆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少了些。

    阿兄身上带着熟悉的冷香,甚是清苦,然而秦晚妆却觉得心安,混沌间,她拱拱小脑袋,想去蹭蹭阿兄的手,然而不管怎么蹭,她都找不到阿兄在哪儿。

    秦晚妆又有些委屈。

    阿兄怎么不摸摸她呀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肯定要掉眼泪了。

    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,林岱岫拢拢衣袖走进来,秦湫目不斜视,看着床榻上安安静静昏睡的小姑娘,眉眼温柔,又用湿润的帕子为她擦擦小爪子。

    “现下倒是乖觉。”林岱岫笑笑。

    视野里,秦晚妆小小一只,整个人盖着锦被,双眼阖上,安静又乖巧,一小捋头发绒绒软软,顺着荞麦枕垂下来。

    一片静默。

    毕竟,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这样乖觉下去。

    秦湫抿了抿唇,“那乐师呢?”

    “寻不见人。”林岱岫说,“似乎往北去了。”

    珠帘晃荡。

    秦湫冷嗤一声,“我要回京师一趟,你照顾好往往。”

    意料之中,林岱岫又笑,“自然。”

    秦晚妆晕乎乎的,有些气闷,又想掉眼泪了。

    她的漂亮哥哥去哪儿啦,阿兄为什么又要出门呀。

    她想伸小爪子给自己擦眼泪,模模糊糊间,她也分不清她的小手在哪儿了,只感到有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。

    是谁呀。

    屋子里响起林岱岫含笑的声音,“真是个好姑娘,招得两个人为你自投罗网。”

    甫尔,他轻叹一声,“相白,看顾好她。”

    林岱岫拂衣而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苦药灌入喉,秦晚妆呜呜咽咽的,想伸手把药推走,浑身上下却软贴贴的,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混混沌沌间,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。

    日子似乎被拉长了,秦晚妆在半睡半醒间,听见雨下了又停,停了又下,空气里总是湿漉漉的,偶尔还会飘来几缕茶花香。

    秦晚妆有些恍惚,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苍茫大雾里,瞧不见来路,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