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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湫进了院落,随意往廊下扫了一眼。
梅庭起身,“秦长公子。”
秦湫静静端详了他一会儿,淡笑颔首,“梅公子。”
目光轻轻扫过林岱岫,清冷的眸子映着清光,似乎在问:梅老家的公子为何会来这儿。
林岱岫撂了铰刀,细眉轻扬,似乎很得意,拿着花枝指了指梅庭,“我的学生。”
秦湫冷冷睨了他一眼。
他现下知道秦往往那个混账性子是谁养出来的了。
其他人见梅庭动作了,也纷纷起身,“秦家主。”
……
青林落叶,昼光细碎,清朗如许。
秦湫坐在上首,端着茶盏轻抿了口,静静听着桌边人的话,林岱岫坐在边上,垂首低眉,拿着束花枝不知在做些什么。
开口的少年人显然有些紧张,“秦家主,先生,我比不得梅公子家世深厚,也不如他有才华。”
“只是,我同秦小姐见过的,前些年赈灾,秦小姐误入粥棚,见我被排挤分不到粮食,就给我添了一碗粥,若是没有她,我早就横死街头了,我、我感激她,我定会待秦小姐好的……”
这人的耳尖红红,面容十分清秀,生得唇红齿白,衣裳浆洗得发白,边角处还打着补丁,身姿却挺拔。
秦湫笑了笑,“奚公子,我听说过你,三月前你在城西破庙里救下了两个幼童,晴山先前同我提起过。”
林岱岫,字晴山。
林岱岫从花枝里抬起头看了秦湫一眼。
奚越有些不好意思,“举手之劳,无论何人见到那种事都会出手施救。越惶恐,竟然能被先生提起。”
梅庭转了转茶盏,饶有意趣地看着奚越。
有人紧盯着奚越,抿了抿唇。
今日来此者,有多少能舍得秦家的泼天富贵,秦家豪奢,在外听是一回事,进来亲眼瞧见又是一回事。
秦家这些婢女小厮的衣裳都比外面平常商贾家的老爷夫人好,更别说随处可见的异树奇珍,价值连城的玉璧摆饰……
再者,秦府西席可是林岱岫,三元榜首,天子门生。
若是能得他指点,科举又算得了什么难关。
与这些相比,得罪湘王府,再娶一个没什么大用的漂亮摆饰,似乎是十分微不足道的事。
有人站起来,“秦家主……”
“秦长公子,少师大人。”清清冷冷的嗓音落在院落里。
林岱岫从花枝里抬起头,细细端详了会儿,才掀起眼皮子看向来人,眉眼轻轻弯了弯,似乎瞧见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