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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章伏看着屋子里的乐师,全公公怕乐师坏了他们的计划,因而特意吩咐,给他的手脚都上了镣铐,年轻人的手被勒得泛红发青,他却好像漫不经心的,一整夜都拿着竹简细细翻阅,十分从容,好像这些事是家常便饭一样。

    章伏坐下来,自顾自倒了茶,他很不喜欢徐敬山这样斯文矝雅的做派,这种派头很容易让他想起那些生下来就高高在上的公子王孙,那些公子王孙生而尊贵,摆再大的派头他都认了。

    可是一个乐师凭什么,卑贱到泥里的下贱玩意儿。

    章伏低着头,往茶盏里吹了口气,面上却换了副和气的样子,笑眯眯安抚道:“徐公子,有得必有失,你想得到点什么,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。”

    徐敬山瞧着他,也笑,抬了抬手给章伏看,手上的镣铐泠泠作响:“我已然付出了代价,大人却没给我应有的奖赏。”

    他俯身,撑着桌子,嗓音温煦:“大人何时才能让我平步青云,偿我所愿啊。”

    章伏拢袖,抚掌而笑:“徐公子啊,你尚且年幼,还不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,很多东西啊,咱们得慢慢等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想,裕王殿下何等尊贵,哪儿会轻易想起咱们这些小鱼小虾的,你再等等,待我去向殿下禀明你的功绩,再为你讨赏,甭管你要的是仕途和金银,一一都会许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徐敬山微掀眼帘,瞧了瞧眼前人,不知怎地笑出声来,语气温柔,轻轻拈了拈指尖,目光垂着,辨不清什么神情。

    “好罢,自然都听章大人的。”他道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安抚好了?”全公公躺在竹椅,半眯着眼,他身后有几个摇扇的小厮,这会儿都毕恭毕敬低着头,全公公轻声哼笑,“看好那个乐师,到时候上面儿查起来,就把那乐师推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章伏恭恭敬敬垂首,有些心惊,“若是那乐师把咱们供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全公公微微抬眼:“他能供出来谁,裕王吗?”

    他轻轻笑:“裕王,与我等何干啊。”

    全公公搀着小厮的胳膊站起来,语调悠长,这会儿笑眯眯的,散散漫漫:“章伏,别听见裕王就瞪直了眼,他嘛,就是个宫里长大的野孩子,幸得太后娘娘庇佑才得以出京封王。”

    “咱家让你瞧瞧真正金贵的祖宗。”

    不顾章伏诧异的神色,全公公笑得慈祥:“瞧瞧他如何哭,如何死,到时候,咱家给你个机会,准允你去给那位贵人挖坟,如何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章伏一头雾水,“爷抬爱了,属下惶恐。”

    全公公轻哼一声,步子慢悠悠的,把桌案上摆好的字条慢慢卷起来,递给小厮:“把信儿放出去,咱们早些干完活儿,早点儿回宫交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