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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端端正正,清雅如斯。

    秦湫受得毫无心理负担。

    恍恍惚惚间,他想,其实林晴山不必如此愧疚,不必急着把一切都告知往往,不必急着劝他回京师,不必急着将一切都推回正轨。

    父亲其实并没有逐他出家门,是他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倘若真究其原因,大抵只有三个字。

    ——他愤怒。

    他愤怒先太子为民出征守国门,却只能自戕以正清白;他愤怒今上卑劣无耻,趁先太子出征笼络奸臣杀父弑君;他愤怒父亲明知真相,却故作心瞎眼盲,为虎作伥。

    彼时他正年少,尚不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,他只是觉得,仁善不应为权术让道。

    孤月高悬,却映荒唐。

    秦湫笑笑,也不知是在笑林晴山,还是笑自己愚不可及的少年愿想。

    他哑然一会儿,才想起自己找林岱岫的本意来,他抬头,看着楼檐边的青年人,温声道:“这么些年,你借着我的商行,到底布下了多少暗桩。”

    青玉骨扇阖上,支颐,林岱岫端着酒盏,又倒了杯酒,轻轻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唔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多。”他慢条斯理道,“堪堪遍及四国九州。”

    秦湫单手抵额,气笑了。

    第84章 咬我

    夜里的云州城格外繁华, 灯火通明,笙歌不尽。

    本该到了秦晚妆睡觉的时辰,小姑娘却半点儿都不困。她掀开车帘, 探出小脑袋,望车外喧闹的长街, 卷翘的长睫一颤一颤, 十分好奇的小模样。

    马车缓缓停下。

    秦小猫儿轻轻噫了一声, 问车夫:“怎么啦。”

    车夫拉紧缰绳:“前边有马车堵了路,小姐且稍候。”

    秦晚妆点了点小脑袋,往前瞧一瞧,前面人流喧嚷,几架马车几乎撞到一处,确实不大好走。

    马车走不了, 小猫儿就看不了什么旁的热闹, 近处的吐火圈儿、舞狮子她都看厌了, 秦晚妆叹了口气,有些无聊,放下车帘,想去漂亮哥哥怀里蹭一蹭。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”

    秦晚妆放下车帘的刹那,红玉珠串落到木板上, 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   少年人像是被吓了一跳,看着小姑娘,慌忙拿袖摆掩住手,面色有些苍白, 他对着秦晚妆笑了笑, 眉眼轻弯, 颔首:“往往。”

    “昂——”

    秦往往应了一声, 很奇怪,她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珠串捡起来,坐在她的漂亮哥哥身边,低下小脑袋,牵起少年人的手,想再给江鹤声戴上。

    软乎乎的小手触上少年人冷白的手腕,江鹤声本就为着白日的事心神不宁,这会儿愈发慌乱。

    他猛地叩住小姑娘的手,一抬眼,正撞上小猫儿干干净净的漂亮眸子,启唇,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几百遭,却到底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高楼上的笙歌顺着晚风飘进来,带着盛夏的蝉鸣和湿漉漉的草木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