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然,秦晚妆愣住。
青年人立于门廊处,长衣皂白,绉纱曳地,清瘦的指尖搭在门框上,笑得散淡,满身清寒气。
秦小猫儿立刻将小脸儿上的红线拨弄开,对着秦湫,眉眼弯弯。
大抵知道自己干了坏事,小姑娘站起来,跑到门口,想要蹭一蹭阿兄,趁机撒娇,争取宽大处理。
她小小一只,抱着秦湫的腰,仰起小脑袋,声音酥酥甜甜:“阿兄,我想你啦。”
“阿兄如此操劳,定然累了,我去给阿兄倒茶。”
她说着,想要跑,却被秦湫拎住了,小猫儿折腾两下,也逃不掉,站在原地,垂头耷脑,蔫儿了吧唧的。
秦湫哂笑一声,轻讽:“湫不操劳,姑娘才操劳。”
他将小姑娘发间缠着的红丝都拨开,一捋一捋放到长桌上,声音冷淡:“你在做什么。”
秦晚妆有些心虚。
她悄悄往后挪了挪,把丢到旮旯角的书卷捡起来,磕磕巴巴道:“读、读书呀。”
秦湫气笑了。
*
“漂亮哥哥亲启。”
“我做错事了,阿兄罚我禁足三日。”
“霞山院的梨树上只有七十八片叶子了,三日里,又掉了二十一片,剩下的叶子很少很少,我也算不出来,漂亮哥哥若是闲来无事,就帮我算一算,我想知道。”
“霞山院里很没有意思呢,漂亮哥哥,我都要发霉坏掉了。”
秦小猫儿坐在亭下,趴在石桌上,给江鹤声写信,写一会儿,就仰头看看院外看守的人,叹一口气,继续写。
“阿兄真不讲道理。”
“我生气了,但是不敢咬阿兄。”
秦晚妆轻轻哼了一声,尖尖的小牙咬上甜滋滋的糯米卷儿,她将糯米卷儿嚼巴嚼巴咽了,又写:“不过,我今日要去书院,我有一件大事要和林哥哥商量。”
“……”
秦晚妆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一写在纸上,絮絮叨叨的,像平常喋喋不休的小猫儿。
宣纸上很快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王八字,狼毫尾端倒着软乎乎的小脸儿,陷进去一个浅浅的梨涡。
清凉的风卷着枯叶,吹起银丝步摇,白玉小铃铛泠泠作响。
小姑娘下意识想写:漂亮哥哥,我想你啦。
可是秦晚妆细细想了想,她是矜持的小姑娘呀。
于是,矝傲的小猫儿一如往常,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。
——今日也没有想漂亮哥哥。
秦晚妆写完,很满意,点了点小脑袋。